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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可?!?/br>柳從之接過藥方,月國大名鼎鼎的毒修羅非但南朝話說得好,這一筆字寫得竟也著實漂亮。字跡清晰挺秀,奈何鋒銳太過,字字浸潤著煞氣,柳從之笑了一笑,“多謝?!?/br>白夜冷眼看著他,“你如果不得救治,恐怕撐不過一個月?!?/br>柳從之漫不經心地一笑:“一個月可以做很多事了?!彼麊救藢滓箮氯?,白夜沉默一會兒:“我方子已經寫了,陛下能放我離開么?”柳從之抬眸看他一眼,笑道:“一月之期未到,何必著急?”白夜道:“那我能送一封信給主人么?”柳從之對此倒是十分大方的應允了。白夜寫的信用的是月國話,柳從之自然也看了一遍,信上寫的內容很簡單,包括已經完成診治、煉制出成藥等等,乍一看去平平無奇,柳從之將信翻了一遍,而后大手一揮放行了。這幾日白夜在研究藥,柳從之也沒閑著。這封信送出去的當日,厲明接到消息,圍困他許久的月國人鳴金收兵了。紗蘭狠了心要殺他,自然沒那么輕易能放棄,可就算前面要打仗,也得顧慮朝中的種種。此次沙勿負傷而回,紗蘭的根基本就有所動搖,近日不知為何,沙勿受重傷的傳言塵囂直上,難以壓制。紗蘭登基幾乎全靠沙勿,如今沙勿勢弱,紗蘭也就跟著底氣不足,她才登基,到底不是所有人都服她,月國朝中還有許多厲明曾經的親信與部下,這些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圍攻厲明這一仗久久不見成效,紗蘭面臨的阻力也越來越多,至今日,終于無奈下令鳴金收兵,月軍暫時偃旗息鼓,以謀后計。這事說來順理成章,全因月國內情復雜,可厲明卻知此事絕脫不了柳從之的運作。柳從之不派兵替他解圍,卻能不動聲色地干擾月國政局,讓紗蘭知難而退,不得已收兵。這事做得干凈利落不露痕跡,著實厲害,只是不知月國境內,又被柳從之埋過多少探子?厲明沉沉冷笑。上兵伐謀,昔年他在邊境打仗,就覺得這位柳將軍是一等一的厲害,如今柳從之傷病纏身,南朝內亂,本應是大好的時機,不料這位柳將軍打仗厲害,計謀竟也更勝一籌,兵不血刃啊……南朝若有此等人為帝,月國南征大業若要實現,恐怕千難萬難。厲明看一眼白夜傳回的書信,卻笑了一笑。南朝有句老話是天妒英才,這位柳陛下如此大的名聲,如此強的才干,就是不知這條性命能撐到什么時候?倒教他……分外期待啊。另一面,薛寅也好奇,柳陛下這條命能撐到什么時候。白夜說柳從之如不得救治,撐不過一個月。就是不知如果得了救治,柳從之是能撐過一個月呢,還是當天就去見閻王?薛寅把玩著手中的藥瓶,再看一眼白夜寫的藥方,懶洋洋問柳陛下:“陛下可請名醫查過這方子了?是否可信?”柳從之端坐一旁,正在讀一封密信,仔細看完后悠閑地將軍報置于燭火之上,等燒得差不多,才揮一揮手,吹滅火苗,笑道:“我命人查過了。這個方子和這些藥應是對得上的?!?/br>他笑道:“這藥、這張方子、同白夜房中藥爐里的殘渣也對得上?!?/br>薛寅“哦”了一聲,來了興趣,“那這個方子是真是假?”柳從之笑道:“這藥方十分古怪,我命人看了半天,也無人看得出名堂。最后能確認的只有一點……”他頓了頓,道:“此藥無毒?!?/br>以白夜的身份,以至于白夜的名聲,送上一瓶毒藥給柳從之實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所以只要是白夜給出的東西,柳從之絕不會輕易地用。有趣的卻不是此藥有毒,而是此藥無毒。“我命人反復地看過,這張方子無毒?!绷鴱闹?,“有軍中死囚來試過這藥,服藥之后并無太大異常?!?/br>薛寅盯著那瓶藥,若有所思:“那陛下可打算試試?”柳從之安危的干系實在太大,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柳從之出事,他們這伙人全得完蛋。小薛王爺如今尚能悠哉悠哉,如果柳陛下出事……大概無論情況如何他也是悠哉不起來了。柳從之注視薛寅,笑容帶一分狡黠:“為何不試?”他悠然道:“是生是死,試了便知啊?!?/br>薛寅琢磨著這話,琢磨出點味兒來,接著默默眨了眨眼,也懶懶勾起唇角,笑了。一日之后。柳從之接到一封關于宣京的軍報,馮印力壓朝中各方反對之聲,派得力干將前往北邊平叛。這是暗的不行來明的,被逼狗急跳墻了。柳陛下身體本來不佳,又受昔日部下背叛,怒極攻心,這節骨眼上竟還受馮印派來的刺客所傷,于是種種因由之下,屹立不倒命硬如鐵的柳陛下倒下了,昏迷不醒,情況不妙。白夜被招來查看柳從之情形,最后只說了一句話:“陛下情況危急,必須服藥?!?/br>守候一旁的小薛王爺沉聲問:“若是陛下出了事,你待如何?”“他現在不服藥就是必死的下場?!卑滓估淅涞?,“若他服了我的藥喪命了,白夜賠命!”這話說得擲地有聲,薛寅側頭打量他,點了點頭:“不錯,你記住這句話?!?/br>其實,白夜殺人無數惡貫滿盈,一條命可遠遠不如柳從之的金貴,如果柳從之真的死了,那白夜就算賠命,也無用處。不過薛寅似乎是被這句話安了心,見柳從之確實沒有起色,猶豫良久之后,竟真的當著白夜的面,將那顆藥給柳從之喂了下去。柳從之臥病在床,神智昏迷不醒,薛寅這顆藥喂得也是小心翼翼,一手托著柳陛下,另一手拿著碗,湊得十分之近,整個人幾乎都要貼到柳從之身上去。白夜站在薛寅身后,看著薛寅給柳從之喂藥,臉色是一貫的冰冷,然而目光似乎也并不平靜。他方才信誓旦旦道如若柳從之殞命,他白夜也賠命。那他是否也拿不準,這顆藥喂下去后,柳從之是生是死?說也奇怪,一顆藥喂下去后,柳從之的呼吸竟真的平穩了下來,情況似乎有所好轉。薛寅見柳從之一時無恙,便命人將白夜押了下去,自己則守在柳從之床前,徹夜相伴。在外人看來,這位亡國之君與柳陛下的關系如今真是好得不像話,崔浩然與陸歸在外,柳從之一旦臥床,許多事宜就是薛寅說了算,柳從之對薛寅如此大方,竟真的渾然不懼薛寅反叛,咬他一口。而薛寅守在柳從之床前,倒也值得稱道。柳薛二人如今的關系乍一看如同君臣,而且是關系極好的君臣,只是有那眼尖的人琢磨琢磨,看著柳陛下對薛寅的寵溺,總覺得這事可能不太對,但這也不過是軍中隱隱的流言蜚語,無傷大雅,無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