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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自袖中拿出一個小瓶,“藥做好了,你自己斟酌?!?/br>薛寅神色一凝,自天狼手中接過那個毫不起眼的小玉瓶,端詳一圈,長嘆:“傳說中的月色明啊?!?/br>殺人無數的絕毒月色明!有了它,他或許真的可以扭轉戰局?“別把自己毒死了?!碧炖菦鰶龅?。薛寅小心將月色明收好,聞言笑了笑,而后轉了話題,“霍老頭自然還是想了法子的?!?/br>“哦?”天狼瞥他一眼,“我以為你喜歡叫他霍老?!?/br>薛寅一手托著下巴,嘆氣,“他告訴我,讓我帶兵往北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什么遼城啊北化啊都可以去,如果留在宣京,沒準大家會一塊完?!?/br>“說得不錯?!碧炖屈c評,“但是糊涂?!?/br>若走到那等地步,宛如喪家之犬,境況只會比如今更糟。而且——哪怕跑到什么遼城北化又怎么樣?一樣是個死字,早死晚死而已。薛寅點頭,“所以我告訴他,我絕不離宣京一步,薛朝與此城共存亡?!?/br>“老頭被說服了?”天狼也開始跟著不敬地叫老頭。薛寅有些無奈地皺著眉,“本來嘛,他幾乎有些被唬住了,但我后來多了一句嘴,讓他別管那些被嚇破膽子的官兒,隨他們去,愛跑路的跑路,愛自殺謝罪的隨意,愛準備投降的投降。老頭被我氣得不輕,差點一巴掌抽過來,我趕緊讓他下去緩緩,別被我氣出毛病來了。不過這事還沒完,一會兒我還得見他一趟,跟他磨一番?!?/br>天狼聞言,卻是怔了怔,“王爺你……決定了?”薛寅笑笑,“天狼你信么?我自打從北化出來,就沒想能過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br>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有人倒是想要力挽狂瀾,比如顧均,所以我讓他去了?!彼f著喃喃,“可惜了,還是沒回來?!?/br>“王爺……”天狼皺了皺眉。薛寅搖了搖頭,低低冷笑,“不過姓薛的倒還從沒想過任人魚rou,我這條命金貴得很,不會輕易讓人折了去。你們是我的人,我自然拼了命也要護住?!?/br>一番話里有一股隱而不發的戾氣,天狼聽罷,悠悠嘆了一口氣,“王爺,你的脾性其實像極了老王爺?!?/br>“我爹可比我硬氣多了?!毖σ鷳袘写騻€呵欠。這時外間路平忽然隔著門說有事傳喚,薛寅本以為是讓他去見霍方,登時腦子就有些疼,不料路平小心翼翼地進來,身后竟是跟了個小孩。薛寅“啊”了一聲,想起了昨天自己隨手救下的小孩。小孩已經好好打理過了,洗刷干凈了,也換了衣服,雖然仍是瘦得跟個骷髏似的,但一張小臉好歹有了血色。小孩瘦得近乎脫了形,一張臉上眼睛大得幾乎不成比例,實在算不上好看,和可愛也不沾邊,但精神顯得不錯,神色也頗為鎮定,走進房的一瞬似是有些驚惶,但很快壓了下去,一張薄唇緊抿著,顯得有些緊張。薛寅看在眼中,挑了挑眉,看上去倒是個聰明孩子。路平走在小孩身前,而后轉向薛寅,小心翼翼道:“這孩子今早就醒了,倒是恢復得不錯,漸漸也能說幾句話。明白了事情后,一定要親自向爺道謝?!?/br>薛寅有些意外,倒不是這小孩醒得早,窮人家的孩子,野草的命,只怕精貴也精貴不起來,而是……要謝他?實在是用不著,他不過是一時興起,隨手罷了。他轉向那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方……亭?!毙『⒙曇羯硢‰y聽,頗為刺耳,像是嗓子受過傷。“還是有正經名字的?”薛寅有些驚訝,“小孩,你識字?”出身窮苦的孩子不客氣點說,那是像樣的名字也沒有的,隨便取個數字一類就能算名字。方亭搖頭,“不識字?!彼D了頓,緩慢地開口,“恩公救了我一命,多謝恩公大恩大德?!闭f罷竟是一彎膝蓋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向薛寅磕了三個頭。薛寅哭笑不得,“起來,我不用你拜。我也不是什么恩公,你身體好得差不多了,有去處么?”方亭有些吃力地站起來,他的身體還是弱,聞言搖了搖頭,“我家人都死了?!?/br>倒也正常,薛寅點頭,索性說明白了,“你沒去處,要賴在我這兒也行,我倒是養得起一個小孩。但是現在這世道亂得很,我沒準什么時候就會出事,你待在我這兒,沒準會更糟。你明白么?”方亭思忖了一會兒,點點頭,說:“我要留下。多謝恩公?!?/br>薛寅嘆氣,“跟著我沒準會沒命,你想清楚了?”“想清楚了?!狈酵c頭,神情分外認真,“你救了我一命,是恩公。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葬了,給你報仇。如果我死了,那死了也就死了?!?/br>薛寅還沒反應,天狼聽到那句“死了也就死了”,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從哪里弄回來這么個小家伙?有趣,有趣?!?/br>薛寅不覺有些頭疼,喚路平把這小家伙領下去安置。小孩臨走問他,“我要怎么稱呼恩公?”總不能讓這小鬼一直一板一眼地叫恩公,薛寅嘆氣:“我叫薛寅。你就叫我叔吧?!?/br>“叔?!毙『⒑敛华q豫地叫了一聲,然后皺著眉,有些疑惑,“你是……皇帝么?”薛寅搖搖頭,懶洋洋地笑了,“不是?!?/br>小孩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哦”了一聲,天狼在旁邊饒有興趣地看著,補了一句:“當皇帝不好,是要夭壽的?!庇谑切『⒂钟行┮苫蟮財Q起眉毛,“皇帝最厲害了?!?/br>富有四海,吃穿不愁,說讓誰死就讓誰死——至少,在方亭看來,皇帝是這樣的。這樣的人,當然是最厲害的了。薛寅眉頭一跳,揮手讓路平把這小孩帶走。等兩人下去了,才回頭瞪天狼,“少說點吧?!?/br>“哎,這小家伙好玩?!碧炖且鈶B悠閑地拿出折扇扇啊扇,才下了一夜的雪,虧得他不冷,“倒是你,都自顧不暇了,還弄回這么個小玩意?!?/br>“你管我?”薛寅翻個白眼,隨即疲倦地趴桌上,“隨手一撈的事兒,小家伙命夠硬?!?/br>天狼一嘆,“你什么時候把你這心軟的毛病給去了,你就能成事了?!?/br>薛寅慢吞吞地爬起來,沒接這話茬,徑自道:“我去見霍老頭了,回見?!?/br>天狼點頭,而后發問,“那月色明?”“我自有分寸?!毖σ阶右活D,低聲答道。天狼見他離去,稍微聳聳肩,走到窗前,輕輕打開窗。冷風灌窗而入,天狼瞇著眼,靜靜看向遠處。起風了。☆、大風起兮約是午后,宣京城里刮起了一場大風。風勢極大,適逢雪后,天氣極冷,霍方疾步走在雪中,被風當頭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