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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也不再看傅祁,目光專注地望向前方的大屏幕,注意力漸漸被劇情所吸引。 是周星馳早年的喜劇電影——。 彼時周星馳不是頭發花白的大叔,朱茵芳華正茂,一眼驚艷時光。那時候,兩人之間的緋聞也曾被人津津樂道,傳為佳話。 但翟念被電影吸引注意力,卻并不是因為這部電影本身。 有些人的回憶,大概會因為當初的美好而讓人一遍遍緬懷過去。比如傅祁。 而有些人的回憶,是鎖在心底傷痛。每一次觸碰都會撕扯出大片血rou,所以總恨不能永不再想起。 翟念就是后者。 但眼前這一幕,卻與她曾經經歷過的那一晚,有著驚人的相似,以至于她根本來不及阻止,那段塵封許久的過往,已自腦海中噴涌而出。 十八歲那年,高考前夕,翟念人生驟變的前一天。 她也曾如這般,因為自己的莽撞,闖進一個男人包場的影院內。 彼時,她坐在角落,男人就坐在傅祁今天的位置上,彼此作伴看了一整天的周星馳喜劇電影。 偌大的放映廳里,屏幕上的演員嬉笑怒罵,屏幕下的他們默契地沒有任何笑聲,甚至在她失聲痛哭時,男人也沒有任何言語。 不靠近,不遠離。 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靜地觀賞著屏幕上的電影劇情,留給她一個無聲的背影。 那時翟念以為對方是聾啞人,哭得更加肆無忌憚,可他卻在她那晚哭得發燒時,囑咐前來接他的司機,先送她去醫院。 那一晚,于翟念而言,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黎明夜,是她之后所有軟肋和黑暗回憶的開端。 所以她忘了。 把那一天,那一晚,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甚至包括那個給過她短暫溫暖的男人,一并沉進心底。 加鎖,貼封,任憑歲月掩埋,不再記起。 可是今天,一切太過相似。 空曠的放映廳,周星馳的喜劇電影,還有身旁這個讓她有一點兒心動的男人。 終于全部和回憶里的畫面重疊。 大屏幕上,影片已放映完畢,滿室華光重新暗下。 黑暗中,男人站起身來,修長的身影,面向毗鄰的座位,伸出手,聲音溫潤,“念念,我們走吧?!?/br> 而他眼中,翟念聽到自己的名字時,似乎怔了一怔,才偏過臉,抬起頭。 她頭抬得很慢,可眼里的悲傷,卻在眼淚的映襯下,猶如一把尖刀,深深扎進傅祁的心中。 一室昏暗中,周遭遠去,只有她的眼,映入他眼底。 只有她的聲音,飄至他耳邊。 “你是不是早就認出我了?” 很無厘頭的一句話,傅祁卻沒有任何遲疑地聽懂了。 她想起了他。 只是回憶于她而言,并不美好。 “是?!蹦腥苏驹谠?,垂眸看著不再如當年那般放聲痛哭,只是默默流淚的姑娘,“念念,我……” “什么時候?”翟念并不想聽到任何其他說辭。 “婚禮上,”傅祁沒有隱瞞,“見到你的第一眼?!?/br> “呵!” 翟念冷笑著,胡亂地抹去臉上濕意,甩開男人在她快要歪倒時伸來的手臂,自己搭著前排座椅的靠背,勉強站直,然后向外走了兩步。 知道男人沒有追來,她站定,回頭,茶色的瞳孔晦暗無光,“傅祁,為什么,是你?” 翟念從未想過,當年那個在黑暗中默默忍受她哭泣,無端經歷過她不堪一擊時刻的男人——是他。 更從未想過,她這輩子,還會再見他。 翟念走了,她眼里深深地排斥,讓傅祁原本想要追上去的腳步,生生定在原地,隨即后退,屈腿,頹然地坐回座位,怔怔地看著被她遺忘在座位旁的背包,出了神。 遇見翟念那天,是母親走后的第十個年頭。 他照舊來到電影院,點了一整天的喜劇電影,都是母親生前喜歡的片子,他跟著從小看到大。 所有的一切,按部就班,也索然無味。 直到她出現。 雖然身上穿著高中生的校服,但個頭小小的,看著格外可憐。 也不知她從哪里聽到,他這里放映著周星馳的喜劇片,在門外哭著鬧著要進來。那時他身邊還跟著明叔,被小姑娘鬧得實在頭疼,只好進來和他說。 他點頭應允,想著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也無妨。 卻沒想到,她會在電影院里失聲痛哭。他不理她,她便哭得更兇。直到哭得開始打嗝,哭聲漸漸低下去。 他沒多想,以為她只是哭得累了。以至于等到所有影片放映完,才發現她竟然發起燒來。 而后,他送她去醫院就診,她醒來不告而別。 這么多年,傅祁自認遇見過許多人,多到他記不住對方的容貌,記不住對方的姓名。 只有翟念,一面之緣,卻深深留在他心里,想忘也忘不掉。 索性,就記了這么多年。 —— 當日夜里,翟念就做起噩夢。 破碎的夢境里,都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過往。 她無意識地將自己蜷縮在角落,卻躲不開那些冰冷的回憶。 絕望的母親,薄情的父親,她曾經深愛過的男孩和她最好的朋友,還有那年在美國時,因吸食毒`品,忽然死在她隔壁房間里的白人女孩。 一切都熟悉得恍如昨日。 一切都冰冷得讓人窒息。 到最后,她終于被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夢境,逃出生天。 剛睜開眼時,翟念的腦中一片空白。 她本能地將被單、枕頭,甚至一切看上去能溫暖她的東西通通抱在懷里,然后茫然地看著陣陣作響的手機,想不起今夕何夕。 本不想接電話的,卻無奈打電話的人太過執著。 “喂?” 剛一開口,沙啞的聲音像風沙灌進嗓子,話沒說完就是一陣咳嗽。 “念念,”是傅祁,“開下門好嗎?我在你家門外,給你……送包?!?/br> 包? 翟念偏過頭,看著被她放在床邊矮柜上,那個孤零零的相機,勉強想起自己昨天似乎真的忘了帶走她的背包。 可是,理智上,翟念并不想見傅祁。 但最終,她還是為他開了門。 說不清楚緣由。 許是知道自己的情況有些糟糕,又或許一夜殘夢后,她已經不堪再忍受一個人。 只是開門時,翟念并未料到,她會在見到傅祁的那一秒,就此昏迷,再次墜落黑暗。 雙手觸到翟念倚著門邊下滑的身體,傅祁才知道她渾身有多么guntang。 這下,再也顧不得其他。 他忙將她打橫抱起,疾步向外奔去。 路上,傅祁用手機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等他的車子開進醫院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