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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理由。若是他想,完全有一百種法子,制住自己,讓藥性消解出來。但是他沒有。相反,有的只是狂熱。是唇舌相交,恨不得把彼此揉入骨髓的激情。他身上還留有數不清的指痕,只要閉目,就能記起胯下那讓人發狂的擠按。沒人會把“意外”,做到如此地步。奕延對他有別樣的心思,而且這心思,被一場迷藥,誘出了自控的界限。這樣的事情,梁峰自然沒法接受。那可是奕延!是他一手培養的大將,是當做心腹,當做弟子的親近之人!梁峰談了半輩子戀愛,但是從沒有跟一個男人談過,想都未曾想過。這樣的事情,放在其他死黨身上,他還能湊趣看個熱鬧,放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會事兒了!正因如此,他才提前給出了臺階。想要讓該藏的,繼續藏下去。哪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然而面前這人,并沒有順著梯子,走完剩下這截體面的道路。“主公可以厭棄我,可以逐走我,但是讓我忘了,卻萬萬不能……”奕延抖的更厲害了。當他察覺主公眼中的閃躲時,他就知曉,一切沒了轉圜的可能。他本可以忍住的,本可以做一輩子的忠臣良將,只為守在那人身邊。但是一切都毀了,毀得讓人措手不及。而比起憎恨,他更怕那人眼中的閃躲和敷衍,怕一切煙消云散,留不下絲毫印記。那副模樣,簡直狼狽的讓人不忍去看。梁峰抓住了手邊的錦被,覺得自己身上的冷汗也冒了出來:“奕延,你還年輕,會被某些情緒誤導。你還有大好的未來,何苦……如此?!?/br>他其實清楚自己這話的蒼白無力,但是面對這樣的情景,又有什么話,能恰如其分?“主公救我于微塵……若無主公,何來今日之我?”奕延像是一點點止住了那可怕的顫栗,微微撐起身,緩緩膝行,向著床榻爬去。他的肢體強健的足以支撐任何動作,但是這膝行,卻蹣跚的厲害。似乎遙遙欲墜,也像大醉酩酊。然而在崩塌的同時,卻依舊不依不饒。他跪在來到了梁峰面前:“主公若想要我的性命,自可伸手來取。只是,三年時光,片刻不敢忘……”奕延垂下了頭,用額心抵住了地板。在那里,梁峰寬袍的一角垂落,讓這動作像是膜拜,也像是叩吻,即虔誠又卑微,讓人心中發堵。他并沒有碰到自己。但是梁峰卻覺得身體也抖了起來?;靵y的記憶又沖上了腦海。梁峰是戒過寒食散的,也經歷過讓人痛苦無比的戒斷反應。然而那時,他接受的是一具垂死的軀殼,在他的感受神經中,并沒有服藥時帶來的極致快感。所以,他能戒。戒的干脆利落。不知美好,又何懼拋棄?然而現在,他嘗過了真正的寒食散。那讓人興奮的、愉悅的、不可名狀的極樂??梢宰屓送洘?,攀上狂喜的巔峰。這才是毒品最讓人畏懼的魔力。而現在,那感覺又回來了,像是一臂之遙的人并非吻在了衣袍上,而是親吻著他的腳背,撫弄著他發癢的肌膚……“荒謬!”梁峰的牙關也開始格格作響。他瞪著奕延那只包著繃帶的手,忍不住罵了出來。這一切都太他媽荒唐了!如果換成自己原本的樣子,奕延會走上這條該死的道路嗎?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個見鬼的世界,會碰上這樣荒唐的場面嗎?為什么?只因為這張臉?奕延可是梁府的主帥,是他一手培養的大將!鬧成這個樣子,要如何收場?還是說,他知道自己沒法放棄,才膽敢來威逼,來孤注一擲?“荒謬!”憤怒和驚悸同時涌上,梁峰彎下了腰背,用指甲抓在了腿上。太癢了,太痛了,那里有什么想要鉆出來,啃噬他的筋骨!他怎能容忍!他怎能容忍!一聲壓抑的低吼迸出喉腔。奕延猛地抬起了頭,目中閃出驚駭神色,下一瞬,他撲了上去,緊緊抓住了梁峰的手腕:“主公,你丹石發動了!”奕延見過這個,見過這樣的自殘和瘋狂。但是他沒料到,只是一劑寒食散,就讓主公回到了最糟糕的境地。梁峰卻沒有停下,繼續奮力掙扎。腦中,原本還明朗的東西漸漸混沌,只剩下了原始的渴望。給他能夠解脫的東西,給他慰藉!一個擁抱緊緊環住了他,雙臂如同鐵箍,扣住他的胸骨。就像被困在了牢籠之中,他的一切動作,都被壓制,連唇邊都抵入什么東西。那是他熟悉的東西。牙關叩入了血rou,撕裂了皮膚。粗糙的大手,狠狠扼住了他肩胛。那感覺,熟悉的要命,甚至讓他的牙關都松了一刻。“滾出去……”松開那鮮血淋漓的肩膀,梁峰艱難的吐出了幾個字。身下那人只是一顫,就提高了音量:“青梅!喚姜醫生來!主公發作了!”只聽到了這么一句,梁峰的意識就再次模糊了。而那堅若磐石的手臂,始終未曾離開。室外一陣慌亂,姜達大步沖了進來。見到屋內情景,面色都變了:“怎么這么快就發作了?”奕延雙目赤紅:“可有什么藥讓主公平靜下來?!”“丹石發作,無藥可醫。唯有服食寒食散……”姜達恨的直跺腳,“該死的!這賊子究竟用了多少劑量!”“不能再服了!”奕延斬釘截鐵答道。這個,姜達如何不知?主公身體本就孱弱,又因散毒病入膏肓。經過自己和葛洪三年的精心調理,方才恢復健康。這一下,全毀了!“現在沒法行針??煺規讉€人,縛住主公的手足,以免發作時傷人傷己……”看到奕延肩頭淌出的血,姜達忍不住道。“不必。我能受得住。莫讓主公受傷?!鞭妊硬]有松開懷中之人,相反,抱得更緊了些。“你……唉!”姜達又狠狠跺了下腳,“快去取安神香來!還有我的藥箱!”哪里還能管那么多,先治病要緊!不再理會亂成一團的眾人,奕延轉回頭,用手按在了主公腦后。柔滑的黑發從指間溢出,宛若濃密鴉羽。似乎松開,就會讓人從懷中飛走。沒有任何人,能讓他放手。沒有人能!※從樂平一路北逃,花了足足七日,王瑸才回到了幽州。這一路,足夠的擔驚受怕。本來護衛就不多,一通亂戰更是變成殘兵。而通過冀州這樣戰亂四起,賊匪無數的地界,五六十人又怎么夠用?虧得沿途遇上了一隊剿匪的幽州兵,他才能平平安安回到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