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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若是真能罰到些錢,恐怕能讓陛下喜上眉梢。既然天子上心,王導就不會明面上反對,拱手領命。見王導如此態度,司馬睿收斂情緒,嘆了口氣:“這些都是小事。如今那梁賊進兵雍州,恐怕要同匈奴打個難解難分。不如讓大將軍出兵,奪回豫州?”前兩年豫州也打了幾場小仗,結果王敦一退再退,直退過了淮水。這事總是讓司馬睿耿耿于懷。他把軍政大權都交給了王導、王敦兄弟二人,朝中情形卻一日不如一日。王導在內也就罷了,好歹能安撫百官,王敦是不是就有避戰之嫌了呢?瑯琊王氏一脈同枝,王導當然要為堂兄辯解:“如今戰事方起,那叛臣梁豐還未把兵力全都壓在雍州。唯有其深陷泥潭,才是奪取豫州的最好時機。陛下切不可心急,壞了前線軍務?!?/br>前線還有什么可壞的嗎?司馬睿忍了又忍,終究還是道:“太傅說的不錯。不過大將軍出征在外,揚州總是少了些防備。朕想封劉琨、戴淵為鎮北、征西將軍,拱衛京畿,防備外敵?!?/br>這話聽起來像是征詢自己的意見,但是王導深知,天子對王敦還是多有不滿。尤其是這些年王敦數次領兵平定流寇,瑯琊王氏已經在荊州、揚州軍中,安置了太多親信。提拔劉琨、戴淵,實則是防備王敦攬權。而對自己說這些,就是在試探他的態度。天子雖然軟弱,但是并不愚鈍。若是自己真與王敦內外勾結,天子可就要寢食難安了。因而,王導謙恭行禮:“陛下所慮甚是。劉將軍當年隨東海王征戰四方,極為善戰,定能拱衛京師?!?/br>司馬睿的眉毛抽動了一下,劉琨可輔佐過不少司馬郡王,然而諸王皆死,他卻活了下來。中山劉氏又未曾徹底遷出北地,恐怕還有不少族人為梁豐那逆賊效命。這人能不能信賴,確實是個問題。沉吟片刻,他道:“劉琨善戰,還是協防壽春更好。讓戴淵、刁協留守京師吧?!?/br>即便自己進言挑撥,天子還是任用了劉琨,而且把他放在壽春??磥硖熳訉μ眯值姆纻?,又上一層啊。心底暗自琢磨,王導回到了家中,立刻寫了份信,著人送到荊州王敦處。王敦剛剛帶兵平復荊州叛亂,就收到了堂弟的家書,一看之下,勃然大怒:“司馬小兒!若無我兄弟二人,哪有你今日!”這話說的殊為不敬,然而下面幕僚無一人敢言。王敦剛愎自用,脾氣暴躁。此刻相勸,萬一觸了逆鱗,恐怕會送命。一通怒罵之后,王敦強自收斂,冷聲道:“劉琨若是前往壽春,當如何處置?”兩人同朝為官,實不該問這樣的問題。然而下面心腹會意道:“聽聞劉將軍與那豫州亂臣祖逖乃是好友。如是稍有差池,壽春危矣!”劉琨和祖逖確實有交好的傳聞,但是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現在擺出來說,不免有構陷之嫌。然而王敦卻捻須頷首:“是不得不防……屯兵武昌郡,若是前線生變,亦可協防!”這哪里是協防的架勢,分明有防備朝廷之意。若是自武昌郡發兵,攻克建鄴也不無可能。不過僚屬并無人露出訝色,反而紛紛稱是。王敦這個鎮東大將軍,豫、楊、荊、湘四州大都督,已經做到了位極人臣。況且還有王導在朝中把持朝政。以瑯琊王氏取代司馬氏,也無甚不可。北地的梁氏不過是個二流門第,亦可以稱王稱霸?,樼鹜跏先瞬泡叧?,不更值得輔佐嗎?北邊的趙國,確實讓不少人心中起了念頭。荊州兵馬在王敦的暗示下,開始備兵屯糧,做出一副御敵模樣。※“父皇,放偽漢劉乂出逃,可是為了讓他退出雍州?然則秦州偏荒,若是任其竄逃,圍剿恐怕要花上更多兵力?!逼钪?,太子梁榮盯著面前的沙盤,遲疑問道。就在前幾日,長安城破。雖然沒有緊逼攻城,只是圍城打援。但是每日數輪的砲擊,還是打垮了城中守軍的勇氣。糾集了城中精銳,數萬匈奴貴族簇擁著自家皇帝,逃出了長安,向著后方秦州而去。趙軍并未銜尾追上,而是先入長安,收復失地。消息傳回洛陽,自是鼓舞人心。不過梁榮心中,還是稍有疑惑。這一仗若是強攻,未必不能攻破長安,俘虜匈奴偽帝?,F在匈奴西逃,再想攔截,怕是麻煩。“偽漢與我朝可還有一戰之力?”梁峰反問道。這話問的有些玄機,不是問兩軍,而是問兩國。梁榮一怔,便搖了搖頭:“偽漢權臣當道,民不聊生,軍心潰散。面對王師,不堪一擊?!?/br>梁榮自幼就學習兵法,清楚戰爭比拼的,其實是背后國力和人心。唯有國力強盛,君臣一心,方能克敵。“那擒劉乂,就不是當務之急。收復失地,安撫百姓才是?!绷悍宕鸬母纱?。滅國之戰,看似擒下敵方天子,滅其社稷最為重要。其實不然。天子這種擺設,在王朝末年是可以頻頻更換的。殺了一個還有一個。若是為了這等“消耗品”耗費太多人命,純屬得不償失。不如盡可能壓迫敵人的生存空間,一步步把他們逼上絕路。對付匈奴,更要盡可能消耗其有生力量,才能達到平定雍、秦的戰略目標。梁榮也算一點就透:“若是如此,徹底平定匈奴,恐怕還需幾年時間……待到征南亦是如此嗎?”“國戰打得就是國力。如今南北海貿,傾銷豪奢之物,換取錢糧,同樣也是國戰的一部分。唯有把土地,人口納于掌中,方能強大自身,削弱敵方?!绷悍迨且娺^后世各種各樣顛覆戰爭的。別說經濟戰了,意識形態問題都能瞬間搞垮一個大國。只比拼兵力,不過是打成拉鋸戰,來來往往,浪費不知多到人力物力,最終因為好戰而亡。因而不論是平定雍秦,還是一統南方,他都不準備窮兵黷武。穩扎穩打,經濟政治乃至陰謀一起上,才是最佳的辦法。這些話,梁榮原來也聽過些皮毛,但是不像今天講的如此明白。“國之強盛,在民在勢?!本捉腊肷?,他才輕輕吐出一句話。梁峰笑著頷首:“不錯?!?/br>只要能抓住問題的關鍵,梁榮將來繼位,就不會把事情搞得太糟。又學了一課,梁榮只覺倍受鼓舞。自他大婚之后,就開始殿中觀政,還會抽出不少時間,隨父皇一起批閱奏折,了解政事。如今的他,也不似當年那樣懵懂無知。治國比想象中的,還要復雜勞累,他何嘗不想為父皇分憂?上下打量兒子一眼,梁峰突然道:“待雍州平定之后,治河就要提上日程了。到時我會派你監察河工,也辦些實務?!?/br>“父皇!”梁榮不由一喜,踏前一步,“兒臣必辦好差事,不讓父皇失望!”當年那個小團子,如今已經成為俊朗男兒。娶了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