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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被司馬越剿滅,若不是賊匪在豫州作亂,讓他無法返回洛陽,說不定此刻洛陽宮中的戒備,已經再升數級?,F在他能以給先帝服心喪為由,拒絕這些宮人,等司馬越回來之后,這理由又能用上多久?在這半年內,他也暗自與一些大臣有了接觸,但是這些人是否可信,又能否勝任,誰也無從得知。就像當年被魏武帝囚在許都的漢獻帝,就算有身為車騎將軍的丈人董承,不也敗的一塌糊涂,連身邊親信都護不住嗎?他卻連妻妾,都無處可尋……“陛下……”有聲音在耳畔響起,司馬覃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沒敢表露心中畏懼,他緩緩抬頭,只見侍奉自己的小黃門立在身側,低聲道:“……王司徒求見?!?/br>王衍又想做什么?小皇帝壓下厭倦,低聲道:“請他進來?!?/br>不一會兒,大袖飄飄,豐神俊朗的男子步入了御園。只看模樣,很多人怕都猜不到他已年過五旬,再看風姿氣度,更不會有人料到,此人生性如此可厭??粗鴮Ψ侥樕系靡獾男θ?,小皇帝抿了抿唇,開口問道:“王司徒面帶喜色,可是有什么喜事?”王衍瀟灑的一拱手:“陛下,是有大喜。豫州王彌部被茍將軍擊破了大營,亂軍已經群龍無首,不日即可清繳干凈!”什么?!小皇帝心里咯噔一聲,亂兵要平了?那司馬越是不是也要回洛陽了?嘴唇顫了一顫,他扯出了一個笑容:“多虧太傅統御得當。這次功成,當再行封賞……”這也是王衍入宮面圣的原因,輕咳一聲,他道:“太傅一力剿滅偽帝,又平亂軍,實在勞苦功高,堪為國朝砥柱。當進晉丞相!”又一個丞相!小皇帝動了動唇:“這個自然……”王衍的話還沒說完,又道:“還有兗、豫、司、冀、荊五州重鎮,亦當由太傅牧之?!?/br>這是要兼任五州的州牧?身為宰相,再任州牧,他除了這身袞冕,還差什么?怕是只差一個監國的身份了!小皇帝死死壓住了身上顫抖,笑著頷首:“……是當加封?!?/br>見天子點頭,允諾了兩樣封賞,王衍也在心底舒了口氣。最近他私心頗重,為弟弟王澄和從弟王敦討了個荊州刺史、青州刺史的職缺,哪能不費盡心力,在司馬越面前表一表忠心呢?只是這還不夠,王衍又笑道:“還有冀州,兵禍減消。還是寧北將軍奕延出馬,才解了清河之圍。丁刺史想要舉他為都尉?!?/br>這話,其實并不盡然。從軍報來看,幽州王浚也費了不少功夫剿匪,但是王浚這個太原王氏,跟王衍本就不怎么對付,對方又如此勢大,怎能把便宜盡數讓出?倒是那羯將奕延,打的出色異常,手中又兵少將寡。據他派去的魏郡太守王屏所言,這人最喜官爵,野心不小,是個可以拉攏的人物。不如加個西部都尉,兼鎮冀州?反正司馬越也領了冀州牧,王浚怕是沒法屈就都尉之職。他竟然推了奕延?小皇帝對于這個羯人,是有印象的。這不是梁子熙手下重臣嗎?怎么短短幾月,就投了王衍麾下?難道這世上,就沒有利祿無法動搖的忠心嗎?突然,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小皇帝愣住了。對啊,他是名正言順的大晉皇帝,雖然手中沒有實權,但是未嘗不能用豐厚利祿,誘的人心動……“陛下?”王衍沒有等到回答,有些疑惑的抬起頭。小皇帝醒過神來,微微一笑:“這當由太傅定奪?!?/br>沒想到小皇帝竟然把決定權推到了司馬越手里,王衍挑了挑眉,沒有反駁。司馬越大權在握,是能一言以決。不過憑著自家的三寸不爛之舌,還怕說他不動嗎?面對那故作鎮定的少年,王衍笑著拱手:“陛下所言甚是?!?/br>※簡陋草屋中,一個身穿麻衣的中年男子跪坐在案幾之前。重孝麻服,獨守草廬,一看就知是為至親居喪。如今正逢亂世,能夠行依禮而行的人,實在不多。畢竟以孝聞達,就能當官的時日早已過去??墒沁@人卻偏偏選了居喪廬中,著實讓人稱奇。他面上也沒有哀戚過度,枯槁消瘦的模樣。相反,眉宇之間那股英氣,配上年過四旬,仍舊高挑挺拔的身形,更顯器宇軒昂,果敢勇毅。不過此刻,他并沒有翻撿桌上書冊,而是坐在案前,沉思著什么。未曾想,拒絕了司馬越給出的典事參軍一職,退居故里,還會有人前來征辟。而且,還是并州那位刺史。將軍府長史一職,也算是高位??墒菍τ谒酝洆蔚墓匐A而言,未免有些偏低。而且司馬越他都不應,為何要從一個并州刺史?只是那人遣來的使者,所言著實讓人意動。董正天下,救民于水火,蕩平偽漢……一樣樣,都是他所期之事。司馬越當日請他,只許官祿,還不是手下要職,哪里會說這些?并州這兩年的變化,也著實讓人驚詫。這長史一職,當不當應下?考慮良久,那男子還是搖了搖頭??淳置?,王彭祖怕是要揮兵南下了。若是幽州和并州開戰,他這個身處闔家都在范陽之人,怎好去并州任事?可惜,王浚雖然勢大,卻比那司馬越強不了太多。只是不知并州那位,究竟如何……正想著心事,廬外突然有人道:“五兄,你可在?”聽那聲音,男子皺了皺眉:“臺之嗎?請進?!?/br>一個青年挑簾走進了草廬,見到案前之人,立刻兩眼放光,跪坐對面:“聽聞并州來人,辟五兄為長史?五兄可要應?”沒想到這個族弟竟然問的是此事,他搖了搖頭:“喪期未滿,自當拒之?!?/br>聽到這回答,那青年像是有些遺憾,長嘆一聲:“如此一來,我只能獨去晉陽了?!?/br>“你要去晉陽?去做什么?”“晉陽崇文館開始招賢了!聽聞并州發行的,正是崇文館中兩位助教所撰,他們還是劉老先生的親傳弟子,我怎能錯過?!而且并州機關術天下聞名,還有納盡萬卷的藏書閣,更是不容錯過!若是能選入崇文館,該是何等幸事!”那青年語速飛快,臉上都出現了些激動的暈紅。沒料到這個族弟竟然會因此跑去并州,實在讓人哭笑不得:“可是幽并或有戰事,此去未必平安……”他的話沒說完,對方就斷然打斷:“正是因此,才要速速前去!書可不比其他,一場大火,就煙消云散。若是不能聞未聞之事,知未知之理,豈不虛度此生?!”這話,讓案后之人沉默了下來。過了良久,他輕嘆一聲:“臺之,你也快到弱冠之年了。就沒想過今后前程嗎?”“并州有制科,就連寒士都能登科入榜。以我才干,在并州出仕又有何難?”那青年反問道。并州不是朝廷,在那里出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