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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禮儀,然而梁峰怎么可能見怪?伸手摸了摸兒子頭上總角,他柔聲道:“這些日子,榮兒可害怕?”“孩兒不怕!”梁榮的聲音都高了兩度,“孩兒還向奕將軍學了不少兵法呢!”梁峰詫異的挑了挑眉,抬頭望去,正正和那雙藍眸對在了一處。唇邊的笑容突然淡了些,梁峰輕聲道:“此戰,伯遠也辛苦了?!?/br>奕延并未答話,只是向他行了個梁府軍禮。那模樣,不像是表功,倒像是傾訴思念之情。握在梁榮肩頭的手稍稍緊了些,梁峰笑道:“一路車馬勞頓,還是快快入府休息吧?!?/br>梁榮沒有察覺身邊人的異樣,滿心歡喜的扯著阿父的手,向這個陌生的刺史府走去。兩人身后,奕延腳步一頓,跟了上去。第237章涌動刺史府可比上黨的太守府要寬廣太多,奢華太多。梁榮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宅邸,難免有些分心。不過他教養極好,只是好奇的打量兩眼,并未露出什么艷羨神態,乖乖跟在父親身旁,到了后宅主院。司馬騰向來奢靡無度,他修繕的刺史府也不會簡陋。雖是冬日,院中仍有常青的樹木,就連梅花也開了幾支,頗有些雅靜風致。帶著梁榮進屋坐下,梁峰輕輕喘了口氣,才道:“榮兒這些時日在上黨,可住得習慣?”梁榮乖巧的點了點頭:“孩兒每日都有好好進學,箭術和琴技也漲了幾分。阿父呢?為何又瘦了許多?可是晉陽公務太過勞累?”沒想到梁榮一下就發現自己瘦了,梁峰笑笑:“為父前日偶感風寒,已經好了。榮兒的學業可有進益?”一考校學問,梁榮的注意力頓時被拉開了,興沖沖道:“阿父送的,孩兒已經熟讀。范先生還教了,只差幾章就學完了!”梁峰眉峰一挑,范隆還教了梁榮?確實適合孩童,但是一書中,不少內容和所要闡述的理念背道而馳。既然范隆知道他給了梁榮,為何還要讓他同時學習呢?“哦?范祭酒教這兩書時,可有叮囑過什么?”梁峰若有所思的問道。“范先生說過:君之所以明者,兼聽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唯有廣讀,方能明理?!绷簶s以為這也是父親的考校,答得極其認真。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是名言不錯,但是放在此時,多用于勸諫帝王。范隆是大儒,不會輕易口誤,跟梁榮這樣的小家伙說這些,本身就包含著一些用意。梁峰暗嘆一聲:“除了范祭酒,崔太守也有教你東西?”“有!前些日子崔師留我在軍帳,學習沙盤布陣,軍略籌謀。不過崔師事繁,還是范先生教的多些?!绷簶s有一說一,絕不隱瞞。普通的八歲孩童,需要在作戰室實時觀摩嗎?看來不論是崔稷還是范隆,都有了推他逐鹿之心。那么梁榮就不單單是他的兒子,更是這偌大基業的繼承人,是未來的儲君。只是梁榮自己,清楚他要面對的東西嗎?梁峰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兒子的發頂:“榮兒果真刻苦。等到明年局面安定后,為父便遷崇文館入晉陽,你也能在我身邊讀書了?!?/br>這才是梁榮最想聽到的東西,他抓住了梁峰的衣袖,用力點了點頭,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了。自從上黨遇襲之后,梁峰就開始考慮政治經濟中心轉移的問題。上黨畢竟只是并州一隅,郡學可以設置,但是崇文館不是郡學,是諸官子嗣的培育基地。這樣政治意義濃郁的學府,確實應該放在身邊才好。而治學和教學分立,也有益于人才多樣化。等到實際成熟,更是能直接在晉陽開辦學府。上黨,晉陽這兩個教育中心的設立,也是并州逐步穩定的標志。意義重大。不過此時此刻,這些深層次的東西,都不如梁榮臉上的笑容來的讓人開懷。小家伙無憂無慮的日子,怕是維持不了太久了,被卷入爭霸戰中,他擁有的,將是一個截然不同的童年。不知是不是同理心作祟,梁峰心底竟然有幾分不舍,柔聲道:“趕了幾日的路,你也累了吧?先去洗漱用飯,等到明日,為父再慢慢考校你的學業箭術?!?/br>得到了最好的消息,梁榮也不再堅持,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正堂。沒了這個活潑的小家伙,房內陷入了短暫的靜默。那個一直坐在旁邊,未曾開口的人,再也不容忽視。雖然又是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但是兩人之間往來的公函從未停過。從上黨一役的戰況、折損,到其后的安置,還有朝廷封賞,一樣樣都要仔細吩咐,容不得半分疏忽??墒枪珓照f盡,又要說些什么呢?梁峰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晉陽已經開始屯田。此次軍屯,將由李駿主持?!?/br>用這個做開場白,并不十分妥當。奕延畢竟是保全了上黨的功臣,哪有上來就告知分權之事的?奕延顯然也沒料到梁峰會說這個,但是他面上并無任何沮喪憤怒,只是點了點頭:“李駿有幾分傲骨,手下也有堪用之人,可以一試?!?/br>他竟然半點不在乎分權?梁峰稍一遲疑,又道:“屯兵畢竟只是預備役,這些日來,不少匈奴別部陸續投效,我與他們約定了征兵之事。這些人馬,還得由你cao練起來。雁門、上黨兩戰,虜獲的馬匹不少,加之與拓跋部的馬市交易,可以擴大虎狼營規模了……”這是要把并州騎兵盡數交給自己。是重任不錯,奕延面上仍舊沒有太多表情:“末將自當練好這批新兵?!?/br>見對方不動聲色,梁峰眉頭微微一皺:“府里可有變化?”“陳營正用兵穩健,此次也率部曲擊潰了高都圍城之敵。正兵仍是三月一批,練的妥當?!鞭妊又懒悍逑雴柕氖鞘裁?,答得干脆。自從張和出任上黨都尉后,他的副手陳順便接任了梁府營正一職。繼續為上黨,乃至整個并州提供可靠的,經由梁府一手培訓的基層軍官。這才是保證屯兵掌控在梁峰手中的關鍵。就算李駿成了晉陽屯兵的實際領導者,這支兵馬最終聽從的,仍舊是梁峰的命令。見他如此說,梁峰點了點頭:“聽聞張和最近準備婚娶了?”這個問題來的突兀,奕延頓了頓,才道:“是薛家的女郎。張營正曾跟我說過,他想娶世家女。主公若是覺得不妥,我這就讓他推了婚事?!?/br>這個薛家,指的自然是薛仁。在接掌梁府的對外貿易之后,他也漸漸成為了貼近核心的一員。不過只是“貼近”,顯然不足以讓薛仁安心。嫁女給張和,實在是出人意料的神來一筆。張和雖然執掌勇銳營,但是他終究是邑戶出身,論起來算是梁峰的奴仆。而薛家再怎么小,也是士族。這樣跨越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