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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和德行都不能輕忽。否則敵人來了城門一開,萬事介休!正想著并州還有什么可用之才。段欽突然求見:“主公,有一位士人登門求拜。此子之前乃是中丘王帳下都督,父親曾任中山太守,也是寒門出身。不過這拜帖,實在有些古怪……”最近開制科,求拜的寒士也有不少。但是大多都是走段欽、孫禮這樣的門路。直接投貼入刺史府的,著實不多。而能讓段欽急匆匆跑來的,更是難得!梁峰接過那張拜帖,打眼一看,便挑起了眉峰。上面只寫了一句話。“使君履湯蹈火,可有張良計?”第221章謀士短短一句話,蘊含的東西卻著實不少。履湯蹈火?他剛剛平定晉陽之亂,收服京陵三城,還發兵克復了失地已久的新興郡。這樣的功績,就連朝廷也不敢漠視,最終還是下旨加封他為鷹揚將軍,協領并州軍事。任誰看來,這都是并州軍政民政大權盡在掌握,春風得意的時刻。所謂的湯火之難何來?而后半句就更離奇了,就算他面臨苦難危局,這位前來投效的寒士,自信能像張良一般,獻出奇謀嗎?而若這人自比張良張子房,那么他這個使君,又要比誰呢?如今梁峰可不是初到此境的愣頭青,早就清楚有些比喻,是萬萬碰不得的。能大剌剌說出這樣的話,又登門求拜的,究竟是狂徒一名,還是胸有丘壑的謀臣異士?只是思忖片刻,梁峰便道:“傳他進來吧?!?/br>不得不說,這兩句話著實勾起了他的興趣。如今并州百廢待興,任何人才都是寶貴的。能夠如此妄言之人,他總要看看成色如何。不大會兒功夫,就見一人在仆從的引領下步入了后堂。那人看起來十分年輕,約莫二十一二,白帢青袍,容色平平。然而眉宇之間有一股明銳英氣,健朗非常,倒不像個士人,而像是軍中將校了。見了梁峰,那人眼中只是劃過一抹驚艷,就斂起衣袖,依禮而拜:“小子趙郡張賓,參見使君?!?/br>“張郎請坐?!绷悍逄终埶胱?,又介紹了一旁的段欽,才道,“聽聞張郎原先曾在中丘王帳下聽命,因何前來晉陽?”這話說得溫文爾雅,卻也有幾分試探之意。張賓一哂,也不理會在旁觀的段主簿,徑直道:“小子正是聽說了使君制科之事,才前來一探。未曾想,這并州氣象遠超所料。只是使君此舉,豈不是把自身置于火上?”“哦?”梁峰眉峰一挑,“愿聞其詳?!?/br>“自魏文定九品后,天下莫不以世家為重。高門閥閱把持朝政,累世公卿,非上品不取。使君卻要另辟蹊徑,設這制科。選吏還是其次,只這考校之法,就足以流芳千古,為百世之良方!然則并州高門凋零,尚可一試。若是使君安定一州之后,再用制科,高門豈能罷休?”張賓毫不遲疑,侃侃而談。只是那句“制科定能流芳千古”,梁峰便知面前這人肚里有真才實學。是啊,制科不就是科舉前身,這可是統治了其后一千余年王朝的不二法寶,梁峰怎會不知?而他所說的開制科的時機,也正是梁峰一反九品中正制,悍然開科的原因。高門的反撲和警惕,他怎么可能毫不在乎?如此開門見山,一語破的。這眼光見識,足以讓梁峰心頭暗贊。然而只是看穿這個,遠遠不夠。梁峰微微一笑:“張郎言重了。只是從權之法,哪能使得高門皆憂?如今并州為官,仍要以世家為重?!?/br>張賓并不接這話,繼續道:“這只是其一。其二嘛,不外乎朝廷諸公對使君的防備。裴都督只是先例。上黨為洛陽咽喉,并州須得放在可信之人手中。使君乃是外姓,出身又非高門,就算此刻兼任并州軍事,這顧慮也不會煙消云散。若是有一日,東海王平定了偽帝亂局,怕是使君立刻要遷往他處。換別的州郡還好,倘若朝廷命使君入朝為官,豈不糟糕?”梁峰的笑容凝在了臉上。這一點,遠比制科麻煩。沒人比梁峰自己更清楚,他這個都督,實則是巧取而得。殺了裴盾的罪過,司馬越可能忍上一時,又怎會忍得一世?張賓這話分毫不差,只要司馬越奪得了權柄,徹底消滅了成都王帶來的隱患,他恐怕就會成為率先被解決掉的那個人。若是換一地經營也罷,不過是重起爐灶。怕就怕被司馬越把他招到洛陽當官。朝官看起來位高權重,但是生命卻掌握在旁人手中。當初衛瓘與汝南王司馬亮共同輔政,錄尚書事,劍履上殿,入朝不趨,簡直位極人臣。結果照樣被賈后矯詔誅殺,一夜間險些滅了滿門。當身處中央宿衛軍包圍下,六軍六營十萬兵馬。再多的私兵也稱不上依仗,還不是任人屠戮的份?張賓話語不停:“除此之外,使君在朝中也無強援。之前與太原王氏離心,著實是一大隱患。若是幽州都督王彭祖想要插手太原,使君豈不危矣?”聽到這話,莫說是梁峰,就連身旁坐著的段欽都面上變色。且不說與太原王氏的糾葛,能猜到王浚對并州的企圖,大局觀和判斷力就非同小可了。見兩人面上神色,張賓笑笑:“如此不正是履湯蹈火,危機重重。使君可有對策?”梁峰反問道:“君可有對策?”從“張郎”變成了“君”,其下的含義張賓怎會聽不明白。他的眼中閃出灼灼光彩,朗聲道:“亂世不休,自當有人平之!若是使君愿定天下,某自當竭盡全力,助使君直上青云!”定天下?梁峰皺起了眉頭。這話,分明是慫恿他謀反??!當初崔大儒勸他時,不過說了些驅諸侯,守天子之類的話。而所有投奔他的幕僚,更是恪守本分,助他平定身邊的亂局。誰可曾說過自立的事情?當皇帝?說實在的,梁峰壓根沒有這樣的想法。然而他面對的那張臉,沒有半分玩笑之意。一旁,段欽忍不住低聲道:“主公……”這話是能隨便接的嗎?不管這姓張的小子是真心還是假意,都不當輕易答他!聽到這聲,梁峰才緩緩道:“君此言,狂妄了。我只想活百姓,止亂世,并無他念?!?/br>張賓似笑非笑的哦了一聲:“若旁人不容使君退卻呢?要放棄這萬民,使他們重墜亂世嗎?”這下,連身邊坐著的段欽都顧不上了,梁峰陷入了沉默。他已經做了太多太多。從軍功授田,到造紙雕版,再到府兵屯田,乃至將來必然要涉足的科舉……這一切都是他為了存活,硬生生從未來的歷史中借鑒而來的。這些超越時代的產物,會對他產生反噬嗎?梁峰不是沒想過,可是他找不到其他辦法。而權力就像一道立于懸崖上的窄梯,只能容人一步步向上攀爬,一旦停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