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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喊起來。可是宮中,又哪有護衛?張方進洛陽之后,已經停了三月之久。這三個月,莫說是洛陽城中的財物,就連賈后早夭的女兒哀獻皇女的墓,都被掘了個底朝天。面對這群兇殘如狼的兵匪,又有誰敢站出來,保護天子的尊嚴呢?一旁侍立的中書監盧志終于忍不住開口勸道:“陛下還是聽從右將軍之言吧。臣無用,但臣會全力護衛陛下,不離陛下左右?!?/br>身為在場唯一一個明白人,盧志又怎會不知張方所想的是什么。之前豫州都督范陽王和徐州都督東平王聯名上書,要求張方撤離洛陽,交出陛下。而好不容易拿到了重寶的河間王又怎肯放棄,堅決不讓張方撤兵。于是幾人就扯起皮來,僵持不下。再加上東海王的兩個弟弟平昌公和高密王從旁煽風點火,局面極為復雜。但是張方帶領的關中將士可忍不了了。就算洛陽能任他們搶掠,如今該搶的也早就搶了個干凈,眼看天氣轉涼,誰還耐煩在這個孤城留守?眾人紛紛鼓噪,想要返回長安。鬧成這樣,張方首先考慮的還是軍心,既然自家主上河間王最在意的是洛陽城中這位陛下,那么讓陛下遷都,前往長安不就妥當了?于是這群大頭兵,就這么闖進了皇宮,劫持天子。面對這樣一個殘暴不堪的渾人,還能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嗎?盧志想不出。唯有暫時聽從此人命令,前往長安了。有盧志在身旁不住勸說,天子的哭聲漸漸停歇,哽咽著追問道:“朕可帶宮女寶物同去嗎?”張方訝然大笑:“若是有陛下圣旨,臣自當從命?!?/br>見天子那副松了口氣的表情,和馬上之人貪婪的笑容,盧志不由閉上了雙眼??墒谴丝?,又能攔得住什么呢?當日,天子便隨張方住進了軍營。隨行的沒有鹵簿,只有十二個小黃門和盧志一人。而張方拿了圣旨,率兵沖進了皇宮,奪權擄掠,搶奪府藏。就連宮中的帷幔、流蘇都割下,來墊馬鞍。若不是盧志拼死相勸,讓張方莫學董卓,怕是此人會一把火燒掉皇宮和太廟。然而不燒又能如何?魏晉兩代積蓄,錦帛四百萬,珠寶金銀百余斛,一掃而空!三日后,張方帶著鼓囊囊的行囊,哭哭啼啼的宮女,還有天子,成都王、豫章王等人,浩浩蕩蕩離開了王都洛陽,返回長安。第138章賀冬“陛下移駕長安了?!绷悍迦酉率种雄?只覺連火都發不出了。幾日前,張方挾持天子離開了洛陽,前往關中。河間王接到消息后,立刻親率三萬步騎出迎,把這位心不甘情不愿的天子,迎入了長安城。這樣一來,天下便有了兩個王都,一個是天子所在的長安,稱西臺;一個是則是空有皇宮和少數官僚的洛陽,稱留臺。兩方面還不消停,天子剛剛離開洛陽不久,留臺便復立了之前被張方廢除的羊皇后,大赦天下,企圖證明自己的存在地位。這樣亂七八糟的邸報送到手中,梁峰還能說些什么?想讓這些二三十歲,手握重兵,權勢滔天的司馬郡王收手?怕是沒人有這個本事。權利能耀花一切人的眼睛,何況是那個至尊之位。取過邸報飛快看完,段欽沉聲道:“如今成都王業已頹敗,河間王坐擁關中,又有天子在手,東海王估計不肯善罷甘休?!?/br>一旁崔稷也道:“鄴城歸平昌公,高密王也駐兵洛陽,東海王雖敗,陣勢卻分毫不減。天子移都畢竟是大事,豈會就此草草作罷?!?/br>平昌公和高密王都是東海王的親弟弟,有兩人占據鄴城和洛陽,司馬越就不算一敗涂地。加之心懷叵測的豫州都督范陽王,他們能眼睜睜看著天子這個寶貝落在河間王手里才怪。只看那個被當做木偶一樣廢立的皇后羊獻容,就該知道兩方人馬沒有真正談妥。再次交鋒,不過是時間和地點的問題。“朝中大事,與我等無甚關系。當務之急,還是要打理官田,安頓流民?!绷悍謇淅涞?。他對這種鬣狗狂歡,沒有半分興趣。不管最終獲勝的是誰,都不過是換了一個更糟的統治者而已。崔稷聞言,立刻閉上了嘴。雖然跟隨這位梁府君不久,但是他多少也摸到了一些對方的脾性。這位府君確實對朝中之事不甚關心,甚至可以說,對這些權利紛爭極為冷漠。其他人多多少少會有些投機心理,想要摸清朝廷局勢,方便提前站隊,確保自己位于贏家的之列??墒橇焊煌?,似乎一個太守之位就能讓他滿足。這跟他展現出來的氣度,可不匹配。然而崔稷并不覺得這是個缺點。相反,如此務實的態度,更讓他心折。汲汲鉆營的小人,這世間足有無數。但是一心為民的君子,卻少的可憐。并州已經亂成了這樣,還真需要一位君子為政,定亂治平。段欽更了解梁峰的想法,立刻道:“過幾日便是冬至了,不如趁此機會設宴行儺,以安民心?!?/br>冬至自漢時起,便是個大節日。官府要舉行慶祝儀式,驅儺擺宴。百官事絕,軍隊待命,親朋好友互相拜訪,可以說僅次正旦的慶典。梁峰去歲還是個白身,只能過一下祭祀祖先、神靈的臘日。而今年,他已經是上黨太守,自然可以下令賀冬。聞言,梁峰思索片刻,便頷首道:“此法可行。除了潞城之外,各縣也當于冬至日舉行鄉儺?!?/br>按道理說,又是兵禍又是災疫,讓每縣拿出這么一筆錢跳大神確實有些浪費。但是行儺不同于其他典禮,乃是驅鬼辟邪,消除災疫,避免兵禍的古禮。光是它所代表的意義,便遠勝這筆花銷。如今匈奴立國,流民激增,是該想辦法安定人心才對。段欽和崔稷心領神會。隨著命令,各縣飛快籌備起了賀冬典禮。※太守府的祭祀活動,自然比其他縣要盛大一些。冬至前兩天,府中便設壇結彩,籌備起來。不斷有祭牲出入,行儺的方相氏和童子也早早齋戒準備。這一番動作,立刻讓整個潞城都熱鬧起來。兩日之后,梁峰頭戴進賢冠,腰佩太守印綬,一身玄袍立在了法壇之前。帶領太守府所有官吏,一同祭祀神靈。在古代,天、地只有天子方可祭祀,作為一名太守,梁峰能求的只有風調雨順,辟疫除災。恭恭敬敬奉上祭品,又按古禮誦讀了祭文。頭戴四目黃金鬼面,身披熊皮的主祭者方相氏,便開始舉矛揮盾,狂舞起來。鼓聲號聲同時響起,還伴有極具韻律的呼喝之聲。一百二十位孩童組成的振子,也開始跳起舞來。站在諸官之首,梁峰不由覺出一絲恍惚。去歲也是如此的行儺大祭,那時他面前只有二十幾人,而現在,百余赤幘皂制,手持搖鼓的身影,全然化作另一番面貌。這方相氏乃是太守府專程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