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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之前的布置落了空。畢竟普通好手根本跟不上她,只能靠他們出手。 在這場追逐中,蘇夜繞過了兩個箭陣,數次伏擊,比伏擊更多的陷阱。很多好手從街旁、屋中閃出來,想要偷襲她,但沒有一人成功。這場伏擊如行云流水,她的應對也是。如果無視其中的殘酷感覺,其實稱的上賞心悅目。 還好,她本人也因這些攔截而慢了下來。在她逃離六分半堂地盤前,三人再度交手。 雷滾眼中已露出喜意。 越靠近雙方勢力邊緣的地方,伏兵就越多。這里是三合樓一帶,離三合樓不遠,離苦水鋪不遠,離他平日駐守的破板門不遠,離勢力交界處更不遠。 他真希望蘇夜無頭蒼蠅般亂撞,撞進破板門。那時他就可以一聲令下,命令部屬一擁而上,徹底斷掉她逃向金風細雨樓的可能。 然而,蘇夜仍無落敗跡象,甚至不太焦急。她回身與他們交手,刀法仍然靈動犀利,一絲不亂。三條身影此起彼落,如飛鳥般翱翔不定,煞是好看。 這也是一條長街,兩邊同樣商鋪林立,只因今日天降大雪,除了酒樓、飯堂之外,各家都沒什么生意。風雪愈發大了,扯棉堆絮一般,想要迷住所有人的眼。很多店家見客人不上門,索性關上了大門,等雪停再說。 蘇夜身上的雪早已融化,攔著雷媚的劍,看似勢均力敵,卻更關注雷滾。這人比起雷媚,實力大為不如,且性情也更兇暴。她若想尋找突破口,從他身上下手最為簡單。 街道左邊,忽然打開了許多扇窗戶,露出其中閃著銀光的箭頭,黑洞洞的弩機口,還有從蜀中唐門買來的奇門暗器。雷媚刻意將她逼來這里,想要來一場天降箭雨,卻因離她太近,導致這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青羅刀尖上一點光芒,亮了又亮,始終沒被呼嘯的風雪淹沒。三人都已經竭盡全力,沒有一點飛雪能夠靠近他們身畔。 忽然之間,蘇夜身上爆出一團淡灰色的煙霧,受她內力一激,箭般射向四面八方?;覠煀A雜在雪霰中,視力只要稍微弱一點,都不會發現有什么異常。 雷媚臉色遽變,抽身急退。她人比真正的鳥還要輕巧,翩然騰空,又無比輕巧地落地。長劍上劍氣激蕩,已將灰煙擋了回去。那煙霧被北風一刮,立刻消失了。 但是,雷滾身法遠沒這么輕靈,當場被一道煙箭射中胸口。煙霧在胸口散開,盡管他立刻閉氣,仍有幾縷鉆進了他的鼻子。 雷滾大喝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狂暴,也充滿了惶恐。 街左民居的窗棱驟然碎裂,撲下了一個枯瘦的漢子。他左手拳,右手掌,雙手一合,發出晴空霹靂般的巨響,凌空擊向蘇夜頭頂。 就在此時,長街右邊的酒肆二樓,亦有人影閃電般掠出。他身法太快,快到讓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和身形,只見當空飛出一道緋色刀光,攔住了雷恨的“五雷轟頂”。 刀光凄而冷,烈而艷,仿佛一柄魔刀,剎那間動人心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人一出手,就像發出了無聲號令。右邊的所有窗戶也轟然打開,亮出幾乎和六分半堂一模一樣的配置,立刻將長街帶入真正肅殺的氣氛。 第三十七章 蘇夜同樣不認識雷恨,見他出手,才看出他也是雷門的人?!拔謇邹Z頂”為霹靂堂絕學之一,威力僅次于“五雷天心”。雷恨能將它練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 他和人動手時,總是滿懷忿怒憎恨,恨不得把對手撕成碎片,將轟天雷、掌心雷等暴烈絕學發揮的淋漓盡致。此時,雷滾中了蘇夜暗算,木雕泥塑般立在那里。雷恨大怒,破窗而出,一出手便是五雷轟頂,想將她斃于拳下。 在場的所有人中,他的武功最剛猛、最狂暴,單憑掌風激起的勁力,就可將人的身體活活撕碎。拳掌未至,風雪已因拳風而回流。蘇夜立在他正下方,滿頭青絲隨風飛舞,仿佛不堪一擊。 她可以抽身躲避,也可以正面相攔。何況,雷媚避開她的毒煙,須臾間又掠了回來。劍光驟然亮起,向她身畔霍霍閃動。她若不作反應,難免要傷在拳劍之下。 但她什么動作都沒有,反而仰頭上望,出神地望著那道刀光。 刀光一出,雷霆爆響聲便驀地中斷,活像被人硬生生掐住了脖子。半空中,緋色流光轉瞬明滅,忽地由淡紅變為深紅,飄零四散,瞬間化作深秋時節的落花,夾雜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中,美到讓人不忍呼吸。 落紅紛飛如雪亂,凄艷到了極點。雷恨身體向下直墜,咚地一聲落在地面上,人毫發無傷,神色卻極為狼狽。他落地后拿樁不定,又騰騰往后退了四五步,才怒喝道:“蘇夢枕!” 他大喝出聲,如雷貫耳。這條長街也像個舞臺,正在演出無比荒誕的劇目。舞臺之上,演員、布景、道具全部開始移動。 蘇夜耳畔,不停傳來驚呼聲,大多都在念叨著同一個名字——蘇夢枕! 一瞬間,她塵封了許久的記憶再度鮮活起來。森寒劍氣沖近時,雷媚難以置信地發覺,她眉宇間竟浮現幾分懷念,幾分追憶,好像根本沒把她的劍放在心上。 長街兩邊都在發生變化。每一扇窗、每一扇門都開了,從中涌出不少伏擊者。又有許多人從街角轉出,緩緩前行,卻以長街正中為界限,絕不越雷池一步。兩方人馬保持著這態度,隔著無形屏障,無聲等待主使者的命令。 劍尖指向蘇夜胸口,眼見就要穿胸而過。蘇夜飛一般向后退開,讓出雷媚正前方的位置。剎那間電光石火,艷紅刀光破空而至,與長劍硬碰一招。雷媚手臂劇震,自覺不是對手,不得不駭然后退。 刀光的主人卻沒有追擊,靜靜站在原地,任憑她退回本方陣營之中。 直到此時,眾人才能親眼看清他的模樣。 他本人和“英豪”兩字毫無關系,滿臉病容,瘦骨嶙峋,竟是個病弱公子。練武之人不畏寒暑,無需應季換衣。他卻披著厚厚的狐裘,站的筆直,有種不勝寒冷的姿態。 他容貌毫無出奇之處,不丑陋,也絕對不英俊,只有一雙眼睛格外引人注目,似寒星,如鬼火,又像冰山下深埋著的兩簇幽暗火種,透出孤寞冷淡。因為這雙眼睛,他的神情寒傲至極,讓人一看,就忽略了他容貌的平凡。 他右手握刀,仿佛用力過度,青筋條條綻起,在蒼白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