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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道!在心里無聲嘶吼著,他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抬手按住灼燙的胸口。“云起,不,皇上?”他一僵,回頭,黎袂正站在身后看著他,手里還端著一壺冒著熱氣的茶。心下莫名開始有些慌亂,但面上至少還足夠鎮定。邵云起想讓黎袂不要出聲,不要讓那個人知道自己現在在這里,他知道,他還在生氣,而自己卻還沒有想好讓他愉快的方法。但很顯然,死寂的宮殿里驀地響起這么一聲,余燼不可能聽不見。他放下手中的書本,微微抬頭向這邊看過來。眼神疏離又淡漠。邵云起只覺胸口發悶,干澀開口:“我來看你了?!?/br>余燼的視線越過他落在他身后的黎袂身上。忽視得刻意而又自然。“我知道你還在生氣?!闭f著,邵云起從簾子后面走到余燼眼前,攥緊拳頭,低頭看著他:“是我做錯了,你想怎么懲罰我都行,打我罵我,我都愿意,或者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只要我做得到!”余燼嘲弄的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一圈,淡淡開口:“若是我想走呢?”邵云起一僵。半晌,臉色有些難堪地道:“除了這個,其他什么都行?!?/br>余燼輕輕揚了揚嘴角,什么都沒說,垂下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進……”“于進,你能不能再看我一眼……”“除了離開,其他什么都可以,王位,江山,你要什么我都愿意!”余燼直接起身進了里間。邵云起僵在原地,很久,很久。黎袂在后面看著這一切,輕輕嘆了一口氣,過來收拾余燼還未收拾的書本。“是不是這次我錯的很離譜?”低低的聲音響起,還帶著一絲哽咽。黎袂終究沒有那么硬的心腸,輕聲道:“也許他根本沒有怪過你,他只是疲于活著?!?/br>邵云起一愣:“為什么?”“你是沒有見過以前的他?!崩桉堑?,“你見到他時,他已經變了一個模樣。若你見過曾經的他,便定不忍心再這樣傷他?!?/br>“他……以前是什么樣子?”黎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慢道:“背負世間極重之責任,承受世間極痛之傷害?!?/br>“當他終于開始遠離過往,準備平靜的過完余生之時,他遇見了你?!?/br>言盡于此。邵云起渾渾噩噩的走出清和殿,抬起頭,看著漫天星辰,皎潔明月,只覺胸口劇痛。他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突然停住,蹲了下來,雙手掩面。那天晚上,邵云起做了一個夢。熟悉得像一場舊事,卻莫名讓人想要落淚。是一個模糊的影子,黑發白衣,長身玉立,盡管看不清面容,卻依舊能感受到那令人震撼的絕代風華。他就那么站在懸崖邊上,有風輕輕揚起他的頭發。自己拼命的想喊出他的名字,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但能肯定,那就是他。是自己心頭上刻著的那個人。可是,他叫什么名字呢?怎么突然就想不起來了。“你不該如此禁錮我?!?/br>那人輕啟唇,呵出如此一句。“我……對你不住,我……”越是慌忙的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那人一步步走來,隔著朦朧的霧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獨有的沉默冷冽。“你看,你不放我走,我會痛成這樣?!?/br>說著,霧氣漸漸淡去,除了臉之外,那人身上衣服的紋路都變得清晰可見。邵云起愣愣地看著,看著一陣風拂過,掀開他的衣衫。目光所及之處,竟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恐怖的潰爛在他的身上蔓延著,擴散著,黑色的血液順著肌rou的紋理流淌著。“你!”“你知道這有多痛么?”那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凄厲也不哀傷,卻讓人肝腸寸斷。邵云起禁不住顫抖了起來,冰冷的淚水溢出眼眶。“是我讓你變成這樣的么……那我……我……”“我放你走!”最后四個字,幾乎就是嘶吼出來的。那人似是微微點了點頭,轉瞬便飄遠了,邵云起下意識的抬手,卻連一片衣角都沒有抓住。就那么眼睜睜的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然后。那人消失在了懸崖的盡頭。“不——!”邵云起一瞬間變了臉色,狂奔過去,順著懸崖往下看。他發現,自己竟能清楚的看到崖底。也就能很清楚的看見那人四分五裂的模樣。他的臉朝下,依舊看不清楚,可散落的四肢,流淌的鮮血,卻清晰可見。“不!”邵云起幾乎是立刻就醒了過來。夜還漫長,宮殿里的燈依舊通明,幾個宮女聽到聲音正小心翼翼地看過來。他艱難地坐了起來,大口地喘著氣,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皇上,您……”宮女的話被他輕輕抬起的手止住了。他用了好半天才區別開夢和現實。這是他的寢宮,現在是夜晚,那人現在正在清和殿睡著,一切都不是自己所夢見的那樣。那個人還活著。怎么會做那樣的夢?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閉了閉眼。腦子里卻在循環播放最后所見的那一幕。那人發絲散亂,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看不見臉。那便是有多種可能。比如說,其實那才是自己。而那個人,根本是崖邊的人。微微俯身看著這一切,淡漠,且悲憫。第132章第一百二十一章又是一年十二月初六起初邵云起并未意識到他這一舉動對余燼來說意味著什么,就算聽了黎袂都話也只覺得余燼過一陣子便會原諒自己。幾個月過去,他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錯的很徹底。那一雙湖泊般幽靜的眼,再也沒有了自己的半□□影。他視自己為空氣,不論自己說什么做什么都無動于衷。每天只和黎袂說說話,或是看書,也不出門走動。好像開始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也好像根本懶得再掙扎。邵云起叫人在他的院子里栽了一大片梨樹,一到春天的時候便會開出繁盛的梨花,他不是最喜歡梨花么。可是,一直到滿院的梨花都落盡了,那人也沒有來看過一眼。后來,邵云起已經不求他能原諒自己了,只想他能踏出房門一步見見陽光。終日待在屋子里,他的身體開始每況愈下,時常能看見他的衣領處有血跡,讓人膽戰心驚。叫太醫看過了,太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