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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么溫柔,一定會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他會給他妻子極盡的疼愛,面對孩子也會有無盡的耐心。如果一切都是那個樣子的話……感受到身邊人生人勿近的氣場,聶不渡不再多言,最后也只是脫下了自己的外衫遞給他。“秋日夜晚涼,你若不回去,便加一件衣裳罷?!?/br>余燼沒接,只道了一句“不必”就坐了下來,靠著石碑閉上了眼睛。聶不渡“嘖”了一聲,收回衣服披在自己身上,道一句“那本座就告辭了”就大步離去了。夜晚的寒意順著四肢升起,身后的石碑的涼意也透過衣衫傳到了血液里。他卻抱著胳膊更靠緊了石碑一些。第二日一早,黎袂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倚在石碑邊上一臉通紅的余燼。心下一跳趕忙走了過去,余燼死死的閉著眼睛,渾身guntang。“余燼,余燼……醒醒余燼!”他搖了半天也沒能把余燼給搖醒,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聶不渡和莫淵過來了。聶不渡一看余燼這情況就明白了,立馬叫人去找大夫,把余燼抬到了給他準備的房間里。余燼醒來時已經是晌午了,聶不渡和莫淵早就走了,床邊就黎袂一臉憂愁的在那看著他。見他醒來,黎袂立馬起身給他倒了杯水。余燼沒接,撐起身子就要下床。“……余燼!”余燼試圖掙開他,但畢竟剛剛才喝過藥,此時四肢都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氣。嘴里發苦,藥汁的味道還殘留在唇舌間。是啊,哪像當年呢,葉泊舟給他熬夜喂過藥,還怕他苦,記得給他塞了一個蜜餞。回憶像毒,早已滲入骨髓,時不時的蹦出來,都是一陣鉆心的痛。見他突然沉默,黎袂有些慌張:“余燼,余燼,你怎么樣了?還好嗎?”余燼抬眼凝視著他,半晌才啞著嗓子開口:“你不恨我?”黎袂一愣。余燼看著他:“我殺了你的師父,毀了生你養你的下弦門,你不恨我?”這回輪到黎袂沉默了。余燼坐了一會便體力不支,重重的倒在了床上。黎袂連忙給他蓋好被子,又掖了被角??粗哪?,輕聲道:“如果恨你,我又怎會求你留我一命?”自嘲一笑:“下弦門的弟子都是有骨氣的,也就我這么一個敗類,竟然不甘赴死,求著仇人網開一面?!?/br>他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道:“可余燼,這么做,我一點都不后悔。是我自己想跟著你的,盡管你毀了我的一切,可我仍然心甘情愿的跟著你?!?/br>余燼想要開口,卻被他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了嘴唇:“不必多言,說我下賤也好,癡傻也罷,哪怕你一點也不喜歡我,我也想跟著你?!?/br>就像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那個死氣沉沉,渾身冷漠的少年就有著讓人仰望的氣勢。深知自己配不上他,無法與他比肩,便想做那個跟在他身后的人,不論任何時候,抬起頭,都能看見他沉默的身影。如此,便很好。第48章第四十四章未來的魔教教主聶不渡果然說到做到,等余燼能下地去看的時候,小屋已經動工了。就建在葉泊舟衣冠冢的旁邊,格局都是按照下弦門葉泊舟的房間來的,盡可能的做到和那里看起來一模一樣。余燼就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修建小屋,一張臉上似是情緒起伏,又似毫無波動。黎袂趕忙給他披上件衣服,低聲道:“外頭冷,看看就好了,還是早點回吧?!?/br>余燼連眼珠子都沒轉一下子,還是僵直著脊背站在瑟瑟秋風里,什么也沒說。黎袂有些不懂,他為什么一定要如此固執的挺直身體,明明大病初愈,身體應當是沒什么力氣的。念及說再多他也不會聽上一句,黎袂便不再多言,回去給他準備熱水洗澡去了。這一個多月,對黎袂來說實在是生命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段時間之一。先是經歷了突變,苦戀多年的人竟然一夕之間性情大變,將整個師門盡數摧毀,還殺了自己從小便尊敬的師父,一直很照顧自己的師兄弟。醒來之后便發現自己身處魔教,而最后一眼倒在自己面前的余燼也還活著,被告知當時暈倒只是由于魔功運行過激而導致的身體疲憊。匆忙趕去下弦門,在外室弟子和白道眾人都走光了的時候進行殮尸,親手將下弦門的所有尸體埋葬入土。剩下的時間里便留在了魔教照顧余燼,聽聽魔教的人講述發生在余燼身上的事情。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余燼竟然深愛著自己的師父葉泊舟!命運如此,令人心驚。很多次看著余燼緊皺著眉的睡顏他都在想,這個人醒來之后,是要如何面對現實的一切呢?最愛之人死在了掌門師叔的劍下,那人所生所長的下弦門又毀在自己的劍下,到頭來,十年一夢,不過還是一場空。一場空啊。被聶不渡賦以從此以后追隨余燼的任務,到后來很多年之后他都還能清楚的記得當時的那一幕。聶不渡逆著光站在窗邊,沒有任何舉動,平白的就多出一股氣勢來。他的表情看不清楚,聲音卻清晰可聞:“你是不是喜歡余燼?”黎袂當時一愣,有些不懂應當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聶不渡繼續開口,說的卻是毫不相干的話:“本座帶余燼回到魔教,是因為他有著驚人的天資,而又練過,故而本座想要拉攏他。而你就不一樣了,你沒有任何長處,甚至體質并不適合魔教的功夫,所以本座留你在魔教毫無用處?!?/br>他的臉瞬間就白了,聶不渡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救他一命純屬偶然,但魔教不能留他。或許在余燼面前他可以做到毫無骨氣,放下尊嚴,但在聶不渡面前不行。余燼是下弦門的弟子,就算最后犯下了滔天罪行,他也終究是下弦門的弟子,而聶不渡則不同。他魔教從來就是下弦門的對手,在下弦門覆滅的時刻向對手求得收留,實在是對下弦門的一種侮辱。雖然自認軟弱,但在這件事上,他決不妥協。于是,他沉默了半晌后,道:“聶教主的意思在下明白了,但我既已允諾余燼終生追隨,便也不應因著聶教主的一番話而擅自食言。若是余燼同意留下,在下無話可說,立刻就走。若是余燼不同意,在下先走一步,也著實不妥?!?/br>聶不渡似是很不意外他這個回答,定定的看著他,道:“本座可以留下你,但在此之前,本座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br>黎袂低下了頭,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聲音雖小,吐字卻清晰堅定。“喜歡?!?/br>聶不渡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