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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唯一的點綴。夜幕降臨,氣溫驟降。我冷的牙齒都在打顫,站在錦珠的帳篷前,停滯不前。“進去?”龍蘇問。我搖頭:“等她睡著了,朕去看一眼就好?!?/br>龍蘇皺眉,如此想念著,為什么會是“看一眼”就好?“朕的到來并不能改變什么,只會攪亂她的生活。朕只要看一眼她過得好不好,就行了?!?/br>“若她過得不好呢?”“她若過得不好,朕會心疼?!?/br>龍蘇皺了下眉,沒有再追問下去。其實何須再問呢?最是無情帝王家。龍蘇護住我躲過三四次巡邏的侍衛,待月至高空,帳篷里的嬰兒啼哭聲止住了,我才進去。帳篷外寒風凜冽,里面升了地龍,溫暖如春。帳篷里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雖然算不上典雅精致,倒也可以看出來是用了心。特別是帳篷中間那張雕花木床,幾乎和皇宮里錦珠公主的床一模一樣。我的心放松了一些,示意龍蘇,讓他稍微施了法術,隱藏了自己的聲息。錦珠的面色有些蒼白,剛生產完,身形尚未恢復,有些臃腫,她躺在那張雕花木床上,蓋著大紅的被褥,睡著了。我借著晦暗的燈光遠遠看著她,遲遲不敢靠近。我的心是苦的。我讓我的女兒代我受苦,代我背負這天下的重責!我連一個合格的父親都當不了,如何為君!如何為帝!都道是家國天下!家不全,以何治國!心緒翻涌,我一手揪住胸口的衣物,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安睡在錦珠身旁的嬰兒醒來,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懵懂懂的看著我。我的心都酥了,氣息逐漸平穩,伸手,想要觸碰這幼小的孩子,又有幾分膽怯。這么小,這么稚嫩,碰壞了可如何是好?龍蘇看出了我的心思,牽了我的手摸了摸嬰兒的臉蛋:“不要怕?!?/br>手下一片滑膩,軟軟的觸感,奇異的感覺從指間直到心臟,我想,這就是所謂的血脈相連。嬰兒打了個小小的哈氣,扭扭脖子,似乎有些不舒服。我忙握住龍蘇的手,遠離嬰兒。龍蘇笑著看向我:“想不想抱抱他?”我忙搖頭,有些驚慌:“朕傷了他怎么辦?不要,不要!看著嘉闔緊張的模樣,龍蘇想笑,調侃道:“他一直在看著你,定是想要你抱他?!?/br>“真的?真的?”我錯愕的看著龍蘇,反復確認。“真的?!饼執K回答的那叫個理直氣壯。我試探著伸出手,抱著嬰兒,小孩子身子軟軟的,有股甜甜的奶香氣。嬰兒也不怕我,眼珠子跟著我的臉轉。我不由得笑了,真好。龍蘇稍微離的遠了一些,怕自身的妖氣驚嚇到孩子。我僵硬著身子抱著孩子,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嬰兒打了個哈欠,聳拉著眼皮又睡了過去,才戀戀不舍的松開手。我最后幫錦珠掖了下被角,壓了壓燈芯,將燭火調暗了些,才轉身道:“走吧?!?/br>“這就走了?”龍蘇有些吃驚。我恢復了往日的神色:“該走了,朕留不下去了?!?/br>龍蘇瞇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嘉闔的神色,才道了一句:“好”。快出帳篷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等等?!?/br>龍蘇松了手,靜靜的看著我。我解下衣襟上的長生紅玉,放在了嬰兒的襁褓中,最后摸了摸孩子的睡顏:“這玉佩,是朕從小帶到大的,可以消災避難,延年益壽。朕把它贈予你,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長大?!?/br>我的聲音不輕,龍蘇可以聽得清清楚楚。龍蘇于暗處看著我,神色極冷,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焦灼在我的身上,似乎要把我燒出一個洞來。出了帳篷,外面已是深夜。黃沙,黑夜,寒星,明月。荒寂又蒼涼。我上前一步,抱著龍蘇,低聲道:“謝謝你?!?/br>龍蘇身子一僵,而后,伸出手,安撫般拍了拍我的背。我把頭埋在他的胸膛,聞著他身上雨后青草的香氣,心口的絞痛漸漸緩解了,我低聲道:“走吧?!?/br>龍蘇摟著嘉闔的腰,揚起衣袖,帶起一片塵土,眨眼間消失在了沙漠中。耳邊是呼嘯而過的寒風,腳下是疾馳的白云,摟著的又是極為熟悉的身軀,我按下所有的情緒,閉著眼睛,想著今日經歷的一切。一股暖流伴著青草的香氣注入到心口,莫名的溫暖。012錯過不敗戰神柳不惑,在他的戰績里又添了一筆。退敵三千里,北夷王親奉降書請和,割地一千里,獻上牛羊馬匹數萬,奴隸數千。柳不惑跪著朝堂之上,聽著我慣例的稱贊。他深深一拜,拒了我加官進爵的獎賞。我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問他:“柳愛卿想要什么獎賞?”他答,聲音清朗:“臣只愿陛下賜臣一壇梅花釀?!?/br>百官嘩然,都笑道這有何難。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壓住翻涌的心緒,不答。柳不惑也不急,目光灼灼直視著我。對我,他總是這般不慌不忙,篤定了我會應了他一切要求。我看著他,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情景。柳不惑首次出征,在戰場上呆了三年才歸來。我好不容易才盼得他歸來了,忙拿著拿壇藏三年的梅釀去找他。小心翼翼的護著那壇酒,也不敢表明了身份,在他家府邸前蹲守著,托人帶了話給他,說我要見他。下人很快出來了,恭恭敬敬的請我回去,說他家少主交代了,誰都不見。我不信,賭氣坐在了門口,抱著酒壇子等著。我不信他不來見我。可我等啊等,從天明等到日暮,從日暮等到明月高懸,也不見他出來。腿都蹲麻了,胳膊一直抱著酒壇子,早就僵硬了,可我仍不肯離去。這是我少有的固執。最后,驚動了老將軍,也就是柳不惑的父親,忙命人備了馬車,親自將我送了回去。母后知道了,自是好一頓說教。我身子弱,吹了一天的寒風后,就病了,高燒不退。父皇知道了這件事,逼問我為何做出此事,他是早已看我不順眼的了,想尋了我的過失再次罷了我的太子之位。我躺在床上看著他,一句話也答不出。母后急忙趕到,替我圓了這件事,說我和柳將軍的二女兒柳如心兩情相悅,因我思念深切才會有了此番舉動。然后又說,她早已和柳夫人說好了這門親事,望陛下成全。我的任性,害了柳如心。再見柳不惑時,是在我的結婚喜宴上。他喝的有些醉了,酡紅著臉攬著我的肩,一個勁的叮囑著:“定要好好待如心,好好待她?!?/br>我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與他說,那株梅樹又抽了新枝椏,每年冬末春初的時候,都會開好多好多的花,和你這一身紅衣一樣好看,又想對他說,我學會了釀酒,還特地為你釀了一壇,用的就是梅花,還想問他,為何不愿意見我,我做了何事要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