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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敬地鞠了一躬:“干爹您放心,柳公公留下來的證據,不管我找著沒找著,都絕不會牽連到您身上的,您只管安心睡一覺,醒來之后就當什么事兒都沒發生過?!?/br> 馮青松打著呼嚕,自然沒有聽見,她立刻轉身走了出去,等她走了有一會兒,他才慢慢支著身子起來,雙眸清明,哪還有半分醉意? 他低頭看著桌上的殘酒喃喃道:“你個小兔崽子長本事了,連老子我都敢算計,我玩這手的時候,你還在你娘的懷里喝奶呢!” 他說完捧起一壇酒咕嘟咕嘟喝干凈,一抹嘴嘆口氣:“你小子翅膀硬了,要干什么我管不著。賢妃不是個好相與的,你這事兒我不敢幫,最多提點你幾句,你也別怨干爹心狠?!?/br> 他說完把剩下的一壇酒拿過來一口氣灌完,這回眼里真有幾分醉意:“反正我是醉了,醉的人事不知,隨你折騰去吧?!?/br> 四寶其實沒有走遠,立在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馮青松又爬起來喝酒,低聲道:“干爹,謝您嘞!” 搜集證據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干完的事兒,四寶頭回認真地開始慶幸自己被調到司禮監了,雖然品階沒有變化,但是權限卻大了不少,行事也方便了很多。 今天終于逮著機會,馬上又要開始選秀,司禮監最近開始收拾舊宮室準備給新小主注入,正好陸縝最近也常出宮,便主動跟成安請纓,想要下放歷練歷練。 成安見她勤快,自然也沒有不答應的,讓她跟著幾個中黃門忙活。 易和軒既然走了場大水,那原來的名字也不會再用了,后來改名為觀水閣,又住過幾個婕妤美人,后來有的病死,有的犯了事兒被貶入冷宮,眾人都覺著這地兒太不吉利,久而久之再沒人敢住,寧可擠在一起都不愿住在這里,于是整個小院都閑置下來,無端透著一股頹敗。 四寶就站在觀水閣門口,她費了好大的周折才被分派到收拾這里的差事——不是旁人對她不好,而是對她太好了,生怕這么一個破敗地方,沖撞了督主身邊的紅人,所以都不敢叫她過來。 四寶簡直欲哭無淚。 她自己是個懶散性子,凡事從不愿往深了想,更不愿意沾惹麻煩上身,但這回不一樣,她只要一想到那日被白布蓋著的鶴鳴,就對賢妃生出了無窮的恨意,就是這股恨意支撐她一直小心查勘。 她自知自己奈何不得賢妃,但她既然推斷出枕琴背后有人要對賢妃動手,也只能盡快找到證據,利用這個搏一把了。 她忍不住看了眼夾在一堆打掃工具中的小鏟子,深深吸了口氣,取出鑰匙開了門。 觀水閣就是尋常宮室的樣子,這里一直有人收拾,看著還算整潔,四寶一進去先里里外外地把觀水閣轉了一圈,忍著心焦問道:“我記得這兒原來住了一棵桃樹,桃樹呢?怎么沒了?” 負責灑掃收拾的小火者有些傻眼,低聲答道:“走水之后都燒沒了,后來上面覺著這兒的風水不大好,生怕再著火,就沒敢再種樹?!?/br> 四寶簡直要瘋,沒了桃樹這個標記,觀風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總不能把整個院子的地面全掀開來看吧,安叔非把她腦殼掀了!就算她有那個毅力,別人也不是聾子瞎子。 好容易逮著機會,沒想到功虧一簣在這種事兒上,她滿臉悻然地回了司禮監,幸好收拾宮室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她還有點時間另想辦法。 大概是仇恨真能讓人腦子活絡,四寶焦躁地在屋里轉了半天,竟然真的給她琢磨出一個主意來。 司禮監的經庫里存著好些重要東西,甚至更有皇城整體和里面各個宮室的建筑圖紙,上面還詳細地標注了每個地方要種什么花草,一般保存期限是十五年,所以觀水閣的舊圖紙應當還在。 她只要找到圖紙,對照著不就能找到當年種桃樹的地方,然后趁著收拾打掃的時候把東西挖出來,她簡直是個天才!顫抖吧賢妃?。?! 她一想到辦法,頓時激動地渾身打擺子,可是一想到經庫上那八重鎖,頓時又蔫了。 司禮監各個庫房的重要鑰匙都由陸縝保管,但督主也不可能跟鎖匠似的,一天掛著百十把鑰匙在腰上,于是把好些重要的庫房鑰匙都分派給老成持重的太監,交由他們保管負責。 督主肯定不可能像他干爹一樣那么好說話,她也不可能一頓酒把他真灌醉過去,那樣沒準第二天就得被請到東廠喝茶。 四寶左右想了想,燒了壺茶水提出去,正好陸縝剛從宮外辦事回來,見到她唇角揚了揚:“你不是去跟著曹平他們收拾宮室去了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四寶順嘴拍馬道:“奴才惦記著您今兒中午回來,怕有什么不妥當的,緊趕慢趕地回來伺候您,您想要什么盡管吩咐?!?/br> 陸縝把大氅遞給她,隨意問道:“你這些日子好點了?” 鶴鳴才死的那幾日,這小東西著實沉郁了幾天,現在看來又活泛開來。 好倒是好了,就是徹底化悲憤為動力了,她現在才知道這話不是一句空話。她本來就做賊心虛,被陸縝那么一問,臉上更不由得一僵,掩飾般的嘆息:“人活著總要向前看的?!?/br> 陸縝目光從她面上掠過,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轉了話頭道:“收拾宮室收拾的怎么樣?” 四寶正有意把話題往這方便引,見他主動提起,按捺著心緒道:“好是好,可是…” 他吹了吹茶葉沫子:“可是什么?” 四寶忙道:“奴才覺著好些宮室奴才都不熟悉,偏偏收拾的期限又短,也不知道有沒有徹底收拾干凈,還有些該翻修的地方,也得緊著翻修了,不然小主們住進來也不好看?!?/br> 陸縝側眼看她:“你想要如何?” 四寶拼命讓自己穩住,竭力沉聲道:“奴才覺著不如把建造宮室的圖紙拿出來,根據圖紙收拾修整,省的有所遺漏。督主您覺著呢?” 陸縝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看得她冷汗涔涔地往下冒,他這才頷首道:“有些道理?!?/br> 四寶一口氣松了一半,也不敢怠慢,飛快道:“就是不知道那些圖紙擱在哪里了,不然取來倒也便宜,收拾起來更能事半功倍?!?/br> 陸縝目光淡淡地從她臉上逡巡而過,招來沈寧要來經庫的鑰匙:“都擱在經庫里,你們需要可以去拿?!?/br> 四寶看著那鑰匙都有一種頂禮膜拜的沖動,她勉強挪開視線,笑道:“督主英明?!?/br> 誰料陸縝卻把鑰匙一收,隨意擱在檀木柜子里:“過幾日再給你們,最近經庫正在打理?!?/br> 四寶:“…” 這種幾度風雨幾度春秋的感覺不是誰都能扛下來的??!她強忍住吐血的沖動,低聲道:“可是就怕再過幾日來不及…” 觀水閣最多三四天就能收拾好,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