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因為那朵優缽羅花是世間最為純善之物，所以它的原神也是這世間最智慧通透的神仙。優缽羅曾是如來座前最有慧根善念的尊者，他生來就是為了引導世人向善的?！焙A難得地為別人流露出惋惜：“只可惜，到了后來。連他也敵不過世人心中的癡枉執念，終于墮入了魔道，形神俱滅?！?/br>
“你們，是認識的？”聽他的語氣，不像是在討論毫不相干的人。

“談不上什么認識，只是遠遠見過一面?！焙A一縷一縷地梳理著無名的銀發：“不過，他給人的印象很深，那位尊者不但有最純凈的心，更有遠勝世間一切色相的容貌?！?/br>
“遠勝世間一切色相？”這是多么難以想象的詞句。

“萬千生靈，凈善為首。除了昔日的東溟帝君，我所見過最完美的容貌，首推的就是這位優缽羅尊者?！?/br>
“這世上竟有比你還要完美的外貌，我倒想瞧瞧?！睙o名故意這么說。

“可惜，他化為塵土少說已近千年，你怕是見不著了?！苯K是忍不住又說：“其實也不一定是我說的那樣美麗，再說美麗丑陋也只是表相而已?！?/br>
無名不答，只是抿嘴笑著。

寒華一挑眉，說：“在我心中，唯有你才是特別的，無論你變成什么模樣，我絕不會認不得的?！?/br>
無名拍拍他的手背：“我只是有點好奇，你一向不把任何人的和事放在心上，卻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記憶深刻，不是有點奇怪嗎？”

“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明白，興許是有些宿緣吧！”

無名點點頭，不再追問?！盁o瑕，那個叫惜夜的妖，好像不大尋常?！焙A放下梳子，眉頭有些皺緊：“他的身上滿是腥臭，像是大肆殺戮而來?？善砩虾翢o戾氣，根本不像貪好血腥的妖物。而且……他讓我覺得十分熟悉，我總覺得曾經在哪里見過他，卻一直想不起來?！?/br>
“是嗎？不會是錯覺？”

“無瑕，我不是凡人，不會有錯覺這回事。我一定曾經見過他，但他一定不是現在這個模樣?！?/br>
“我從來不認為他會是妖，他和一般的妖各個方面都相去太遠?！睙o名嘆了口氣：“可他總是說自己是妖，我也算不出他的來歷，也只能由著這個疑惑留著了?！?/br>
“他真正的樣貌……并不是這樣的吧！”寒華想了想：“一般的妖怎么能夠有這種的法術，不是幻化，而是真正長久地化身為另一個模樣?！?/br>
“他說，他本命是一株蘭草，只有一千多年的道行?！彼敵趼犚姷臅r候是吃了一驚的?！捌鋵?，就我猜想，惜夜他是在自己欺騙自己，他一直認定自己是妖，不停地混淆自己。久而久之，記憶錯亂，就拒絕會有其他的可能?！?/br>
“怎么會有這種認定自己是妖的？”只聽說有妖當自己是神是佛，還沒聽說過這種刻意貶低自己想做只妖的事。

“應該是遭遇到了嚴重的打擊，使他變得失了神智常態，強迫自己忘記過去，鎮日里渾噩度日?！睙o名難過起來：“他堅持自己是妖，想來是因為他昔日的身份令他深惡痛絕。根本不想和自己的過去再有一絲一毫的牽連，才會這樣暗示自己的?！?/br>
“我還是無法理解?！?/br>
“惜夜性格堅毅，要讓他痛苦到需要用遺忘來保護自己。那一定是無比慘烈的遭遇?！睙o名微微側過頭，把自己的表情掩藏起來。

“話是這么說，不過他雖然法術奇高，但力量實在太弱了，根本不可能和我認識的任何一人相比?！焙A沉吟著：“多數法術都需要力量達到某個階段才能領悟，沒有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的?！?/br>
“是被剜了心?！睙o名又重重地嘆了口氣：“他被人毀了原本的容貌，剜去了心臟，丟棄在一處絕崖之下。原本是不治的，也不知為什么竟是活了下來。我遇到他的時候，他一味殺戮，為的就是自己那顆不見了的心?！?/br>
“倒是有些離奇的，哪怕本命是株植物，沒有了心，也是絕不能活的。除非依靠什么外力神器來還魂再生?！焙A似是想到了什么，但立刻又搖頭：“那是不可能的，就算誅神中的‘續魂石’能令身體不會死亡，也不可能多活三百年這么久的時間，更別說還魂后還能使用法術了?！?/br>
“也不知他為什么說自己是株蘭草，他性格稱得上堅韌不屈，還帶著固執剛烈，哪里像花妖會有的性子？”

“絕對不是植物，但在哪里見過……”卻是想也想不起來。

“我雖然算不出他的來歷，但有一點我能肯定。你和蒼淚，一直在尋找的那個答案，惜夜是個‘關鍵’，他是十分重要的關鍵?！睙o名望著他，眼神清澈。

“你怎么會知道……”自己絕對沒有提到過的事，無名又怎么會知道？

“寒華，我也已經活了三百年了?！笔菫榱诵闹形ㄒ坏囊唤z希望，他強迫自己學習命理術數，以及那些艱澀難懂的上古神文。為的就是有一日能夠重逢的時候，自己不再是一個一無用處的束縛，而是可以幫得上忙的助力?！拔叶嗌俪隽艘粋€凡人所能達到的界限，知道了一些別人所不知道的事?！?/br>
“追溯上古眾神的舊事？無瑕，這哪是三百年間能做到的？”寒華驚訝極了：“你不過是輪回中的凡人，怎么能……”

無名一把抓住了他的雙手：“世事無絕對，你不是絕不可能愛上別人，這不也愛上了我？還是，你覺得我太笨了，是絕對學不會那些東西，做不到那些事的？”

“當然不是！”寒華生怕他誤解，急忙解釋：“我只是覺得吃驚，你知不知道，懂得那些對你是有害而無利的？”無名終究只是凡人，學習神文，擅用法術，他的身體負擔不起。

“其實沒有那么嚴重，我到現在，也沒什么機會施展所學。占卜推算不過是一些意念，沒那么可怕?！彼鹗謥?，撫開寒華眉間的皺紋：“何況，我早已不再是什么凡人了?！?/br>
“那你卜到了什么？”由于切身相關，他算來算去也無從知曉，其他神眾大多如此。尋了近萬年，說不厭倦也是假的。

“寒華，我來問你，這個答案對你而言，是否極之重要？”無名問得淡然，卻也慎重。

寒華一怔，看著無名，神情也漸漸凝重。

“如果你是想問，你與它孰輕孰重，根本就不必比較，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希望我不要插手再管這些事，我就不管?！彼f得也極為自然。

果然不出所料！

無名在心里長嘆了一聲。

“我并沒有要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