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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叩階前盡紅霜,獨得七分秋晏涼。 “虎狼環伺,殺我將士,屠我國民,天子若圣明,為何不釋放東滄侯!” “朝中無陸侯坐鎮,將士何以為戰?!” “昔陸侯在時,天下無虞,四海升平,天子緣何因謠言負盡忠臣!” “今國危如累卵,國學監儒生三百愿以命抵命,請陛下釋放東滄侯,掃平敵寇,守我國疆!” 宋明桐到時,昔日侯府前,撲目盡是白衣請愿。 ……他們都知道了,西秦犯境,不日即有亡國之危,而朝中權閥怠政,三軍不敢妄動,戰機早已貽誤殆盡。 他們都還年輕,一腔熱血報國,尚未有官身,便已將失國。 有人識得這位當朝文首,連忙讓出一條道來:“宋大人,我等白身不得入,還請宋大人入侯府,請陸侯出來一匡大局!” “對,轉告陸侯,那等污名謠言我等從未信過!如今大局當前,陸侯定會為國請戰!” “此處儒生三百,愿為陸侯血書萬言,便是天子震怒,我等愿同為株連!” 宋明桐一步一步穿過數百白衣儒生,行至侯府門前,望著厚重的府門……那門上金漆獸面已落塵,再再昭示府中主人已不在人世。 背后那么多人,等著她說出來……可她該怎么說? 說自己的祖父,與叛黨沆瀣一氣,而天子昏庸,偏聽盲從自毀長城? 仃立許久,身后的儒生終于察覺到氣氛有異,心中生出慌亂。 “宋大人,究竟怎么了?” 回過頭來,雙目發紅,宋明桐在眾人怔然目光下,屈身跪地,啞聲道:“也該讓你們知曉,抱歉,是我無能……陸侯她早已——” 那一個絕望的字眼尚在齒間盤桓,身后一聲塵封多日的門軸轉動,隨后有人自徐徐打開的大門中走出,輕輕按了一下宋明桐的頭。 宋明桐不可置信地回頭,眼中映出本不該出現在這兒的人,一身戎裝,向眾人展顏一笑,意氣風發。 “諸位,久等了?!?/br> ……彷如勝券在握。 第160章 天下烽煙 “王爺, 果然如軍師所料!東楚朝中失東滄侯,守關主帥聶言斷援半月,馬上便要破關了!” 報信的參將滿面狂喜, 而作為攻楚主導者的西秦蜀王,面上雖無笑意, 卻也是瞬息起身。網 “好,今次得建此不世功業, 陳卿當居首功!本王要親踏楚壤,后續進軍之事,便交給陳卿了?!?/br> 陳望斂眸道:“臣資歷尚淺, 后軍調度乃大事,還是讓有資格的軍中老將代為掌軍的好?!?/br> 坐下其余參將亦言道:“王爺三思,陳軍師到底出身有疑,若交付此等大任, 怕其他將領多有不服?!?/br> 蜀王此事意氣正盛,聽不得半點潑冷水, 當即怒道:“有誰不服?軍功簿上說話!那些老匹夫, 久攻半載未建寸功,有什么資格對有才之人說三道四!” 帳下諸將不敢言語, 蜀王見眾人懾服, 親手拿起帥印交付到陳望手中:“陳卿,再推辭可就是貽誤軍機之罪了?!?/br> 陳望微微一笑,恭敬接過:“謝王爺看重,不知王爺率軍破關后, 是打算先占據關口步步蠶食,還是趁楚京尚混亂時,摧枯拉朽直襲楚京,成前代未竟之霸業?” 文人說話暗示得雖明顯,但總是比忠言誘惑百倍。 蜀王面色一凝,隨后眼底恨火暗生:“……自南王歿楚后,我無一日不想著血洗楚京為其報仇雪恨!如今已是千載難逢之機,豈能錯過!” 手指輕輕摩挲冰冷的帥印,陳望道:“臣本是向來不建議王爺冒進,可誠如王爺所言,自東滄侯被軟禁后,東楚兵權cao于文臣之手,若采取步步為營之策,待東楚趁此喘息之機,將兵權移交臬陽公,吞楚之事便夜長夢多了?!?/br> “陳卿所言甚是!” 座下諸將仍有猶豫:“王爺,東楚臬陽公老邁,已不足為懼,如此冒進,實非良策……” 話音一落,門外忽然有人前來,拜見蜀王后,上前低聲。 “王爺,秦都有變,先前易門在皇城布置之人突遭綠林襲殺,十不存一,如今陛下已康復,傳旨之人已在趕來的路上,約入夜便要到此……” 陳望看著蜀王面色倏變,垂眸不語,下一刻,蜀王提劍而出—— “即可點兵出征!本王走后,眾將若有異議者,陳卿可代本王論斬!” ……易門終于控制不住西秦內朝局勢了。 陳望思及此,籌算不休的心思徐徐平靜下來,看著蜀王的背影,低聲長揖。 “祝蜀王此去……得償所愿?!?/br> …… 楚京。 “相爺,事已至此,再回去豈不是尋死?非明智之舉??!” “陛下若知我等所為之事,亡國之前便會先梟首我等!” “相爺三思,退一萬步說,現如今東滄侯被殺,朝中無人指揮抗敵,消息一旦傳出,武官必然罷朝,如何是好?” 行至御階前時,宋睿好像老了數十歲,但目光卻是不復先前混沌。 “爾等,跟隨老夫多年,愿保全家小的可先離去了?!?/br> 身邊諸朝臣俱都一嘆,有人朝楚宮效命了半生的朝堂一拜,將官帽象笏放在階前,轉身離去。 “相爺今日前后變化殊大,若說是為了明桐小姐,便不怕連累其一同株連嗎?” 宋睿走至正殿門處,閉上眼道:“老夫早已將明桐逐出族譜,陛下看在先帝份上,不至于株連九族。老夫一生爭斗,乃是因二子皆為朝廷而死,是以為易門心魔所趁。若仍有不惜殘命之人,便與吾一同殿上殉國吧?!?/br> 有人三三兩兩離去,面上或嘲諷或可悲,低頭看昔日書盡錦繡文章的雙手,不知何時已沉淪宦海,沾得滿手血腥。 “相爺,何必呢?易門傳承歷朝歷代,誠如其所言,我等身故后,也許后人會目我等為識時務者,使得九州一統,從此少去戰禍無數?!?/br> 言罷,宋睿尚未有所回答,殿門便徐徐打開,殿中有少年人聲音清朗—— “大人此言差矣,青史之上,縱有大一統如秦皇漢武,亦有戰火綿延。當下之世,秦人雖彪悍,國力卻是外強中干,誰知秦軍入關后,治下不會荼毒百姓?何不待數十載后,以我圣明之疆,吞其蠻荒之地,建霸楚之萬代千秋?” 說話的是一個少年人,說完這席話,少年人躬身行禮道:“昔年曾拜讀過相爺所撰江山圖志,故有此感,見笑了?!?/br> “朕還當第一個來的會是明桐,沒想到竟然是宋相。雖然朕討厭你們,但比起父皇,朕還是和善多了。國難當頭,諸位回來該不是僅僅看一眼以表哀思吧?!?/br> 殿上少女,東楚如今真正的皇帝,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可太上皇他——” 殷函笑意一收,深吸一口氣,道:“太上皇暗派趙玄圭擅殺重臣,如今已送入扶鸞宮休養,今已還政于朕,宋相可有異議?” 宋睿知道,東楚前代皇帝所必經之事——皇位傳承,須得下一任皇帝親手搶過來,方才算真正交付。 此時見殷函雖年少,眉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