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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棉絮收得多,比去年便宜一錢?!?/br> “哎、哎……沒事,邊關得勝了,父老無需擔憂?!?/br> 飄搖的雪晶徐徐落下,卻并不讓人覺得冷,反而是鋪了地龍的高屋廣廈里,有人立在窗前靜靜看著長街上的過客,指尖的冷從未消散。 “宗主,解藥拿回來了,這……” 灰衣人剛一入室內,便看見地上滿地佛珠碎裂,沾著一道道猙獰的血痕……瞬時便明白了,這里剛剛才殺過人。 “修羅寺的住持,想說服我入禪門靜修?!?/br> 葉扶搖不欲多作解釋,合上了窗,見灰衣人有些狼狽模樣,也似乎在意料之中。 “我若是你,會先斷陸棲鸞那把刀,再行伏殺之事?!?/br> 灰衣人面色難堪,道:“是我莽撞了,不曉得此子如此兇橫,竟……折了這么多人手?!?/br> 藥瓶在指間旋動片刻,葉扶搖道:“木殺等人武力上比之雖差些,見勢不妙逃還是逃得掉的,必是出了其他意外?!?/br> “是……” 灰衣人正猶豫是否要挑明是招陰師作祟時,門外有人疾步踏入,怒氣溢頂。 “為何死了這么多人,宗主莫非不知?!” 來人正是趙玄圭,葉扶搖見了他,不見緊張,反而坐下來悠悠道:“玄圭,你不該在此時擅自出獄,你這般自專,我便是想正大光明地將你提出,也不好做了?!?/br> “門中這么大的事,宗主還談什么朝局!招陰師為人如何,宗主這些年不是不知道,這些年只要宗主想掌控,他又豈能脫走你五指之外?!為何要放著他中朝廷的計!宗主難道不知西秦的局勢缺他不可嗎?!” 西秦乃是易門發源所在,朝野勢力盤根錯節,自從葉扶搖入楚后,國內已是有所削弱,直到夙沙無殃令蜀王上位掌軍國大政,西秦內政已有半壁落入掌握。如今招陰師一死,蜀王再無人掌控,對易門而言,已是不能容忍的情況。 葉扶搖等他一通怒火發完,倒了杯茶,道:“就算他找上修羅寺的人,意圖置我于死地,我也殺不得他嗎?” “……”趙玄圭一噎,這才看到滿地血腥狼藉,道:“你殺了修羅寺的護國僧人!” 葉扶搖輕輕吹去茶盞上的霧氣,道:“這句話說得有意思,不是修羅寺的僧人自找麻煩,反倒是覺得我沒有一味吞忍,玄圭,你我多年舊友,既然心有反骨,不妨灑脫些?!?/br> 趙玄圭不語,灰衣人卻一瞬暴怒:“我看不出來,你竟早有反意!” 趙玄圭深吸一口氣道:“宗主的厲害我向來是知道的,這么多年以來也都是心服口服,可朝中那女侯出現之后,宗主便再無進取之意,令我著實心焦?!?/br> 灰衣人皺眉道:“你當如何?” 趙玄圭道:“我此去歸順東楚,若宗主與那女侯相斗得勝,我便會倒戈一擊,若不然,只當我趙玄圭當年闖修羅寺相救之事從未發生過,告辭!” 灰衣人臉色一沉,見他轉身離去,掌中意圖提殺,卻讓葉扶搖叫住。 “不必了,他刻意提當年修羅寺救我出來一事,就是要我記得他這份恩情,你今日殺了他,易門人心就徹底冷了?!?/br> “那就放任他理直氣壯地做這株墻頭草?!” “又能如何?自古人心皆如此,他提前說這么一句,已然是看在多年情分了?!?/br> 灰衣人這才壓下怒氣,道:“可宗主,招陰師之事……” “無殃啊……就讓他這般走吧?!?/br> 葉扶搖徐徐起身,又打開了窗,眼見得蒼雪已在轉眼間滿了京華,一杯冷酒沃西天,不知是祭那人生得荒唐,還是嘆他死得可悲。 “……世上再也沒有人聽我說阿瓷的事了?!?/br> ” “祖父,為何如此突然?” “宸州大都統穆子驍,是個好依靠, 把你交給他,待祖父下黃泉后,也算對元之有了交代?!?/br> “祖父容情!我身為鴻臚寺少卿, 怎能說嫁人就嫁人?!” “明桐, 你也在官場混跡過了, 該當知道官大一級壓過天, 本相說讓你嫁人, 你就要嫁人?!?/br> …… 京城的暮冬向來是來得早,城中的官或民,都曉得這個季節冷的不止是田地里的麥黍,還有斷頭臺上的人血。 “……前線吃緊, 弇州府、豐州府分明能調出糧草,這份災報是什么意思?” “還能有什么意思?借口饑荒未復, 早不賑災, 晚不賑災, 非要在山陽關要糧的時候賑災,也不知年初時才調去的五萬石糧喂給誰了?!?/br> “這兩府刺史是誰的人?” “宋相的門生唄, 當時為他們家子侄春闈行賄, 被陸侯發現調去了地方,現在暗地里使絆子也不意外?!?/br> 座下的幕僚你一言我一語,都知道朝中那位宋相不好應付, 一時愁容滿面。 “陸侯,先前臬陽公假死,兵權虎符是交出去了的,現在公爺雖然回來了,但宋相的人進言臬陽公年事已高不宜再掌兵權,而臬陽公又不屑與他們爭辯。這兵權卻是拿不回來了,該如何是好?” 墨筆批下一封關于山陽關抗敵的奏折,陸棲鸞道:“宋相是先帝的遺臣,當面沖突得太過,會令朝中其他搖擺不定的老臣站到他那邊去。當然,給老臣面子是一回事,下面的人想使絆子穿小鞋,也得試試自己幾斤幾兩?!?/br> “宋相的門生與朝中關系千絲萬縷,若直接讓巡查御史去查,是否打草驚蛇?” 陸棲鸞寒聲道:“謹慎是好事,可如今都已經是遍地蟲蛇了,該碾過去就碾過去。我絕不容將士在前線流血,背后還有人捅刀子?!?/br> 幕僚們大多都還年輕,聽她說得干凈利落,胸中自然熱血不歇。 “有陸侯這句話,我等必效死力!” 宋睿起復,尤其是掌了臬陽公原本在北方的六州軍權后,先前被陸棲鸞推行改革壓下去的那一撥官吏仿佛尋到了明燈似的,明里暗里沒少跳。 小鬼難纏,也該是打一打小鬼了…… 公文批至深夜,府里的幕僚也都告辭離去了,待燭頭換了三次,陸棲鸞才活動了一下發僵的手臂,正要去休息時,老管家忽然來敲門。 “侯爺,休息了嗎?” “還沒,怎么?又來公文了?” “是宋少卿來了,雖說葛長史說最近不要把宋小姐卷進來的好,但她一個人淋著雪來敲門,老奴瞧著怪可憐的,就先放她入偏廳暖一暖了,侯爺要見嗎?” 陸棲鸞披衣起身道:“我馬上來,你去熬點姜湯?!?/br> 待陸棲鸞入了正廳,就看見宋明桐小臉蒼白地坐在火盆邊,見了她,抬起發紅的眼睛,欲言又止。 “怎么了?” 宋明桐嘴唇凍得發青,不知在這寒冬夜徘徊了多久,艱難道:“我祖父……我祖父要把我嫁給宸州都統穆子驍?!?/br> 她一說出這話,陸棲鸞眸底就是一沉,坐下來把下人拿來的湯婆子遞給她,道:“明桐,宸州大都統穆子驍三代忠良之后,臬陽公是夸贊過的,人品應當無可挑剔,你并非不滿于此對嗎?” “我不想嫁人!”宋明桐心底堅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