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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言罷,陸棲鸞披衣起身,待身后人為她撐起傘后,從帳中走出,見大營中負責巡衛的雁云衛有條不紊地穿梭監視著是否有人受傷,心中略安,又問道—— “蘇統領呢?” “剛剛找高赤崖高大人相談梟衛府接任一事了,陸侯可要去看看?” 陸棲鸞一點頭,卻忽然見高赤崖身邊的梟衛朝她奔過來,到了近前,臉色慌張地跪下。 “陸侯快去看看,高大人……高大人他被殺了!” 陸棲鸞一滯,目光倏冷,一邊走一邊厲聲道:“說清楚,是怎么被殺的?有刺客?!” “不、不是,是蘇統領因山洪出來后,我們再去找高大人時,他就被一刀穿心殺了……”說著,那梟衛小心地看了一眼陸棲鸞的神色。 她的臉上染上一層寒霜。 誰都知道她想要梟衛易主,現在把高赤崖帶出來,高赤崖卻被殺了,疑犯還是蘇閬然。 ……麻煩大了。 女裝大佬:…… 第111章 山鬼來兮 “……我等也不想懷疑蘇統領, 但高大人乃太上皇麾下重臣,又是名門之后,請陸侯秉公處理?!?/br> 今日所赴會者, 大多系出四衛間,更有邊軍重臣之后,本就和從龍出身的蘇閬然有隙, 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他一個錯處, 自然一個比一個咄咄逼人。 暫時被借來驗尸的御醫查看了高赤崖心口處的刀, 那刀玄鐵所鍛, 軍中能揮舞的起來的不多, 正是蘇閬然平日里所配。 鐵證如山,旁人等著看笑話,陸棲鸞卻是神色不改,在事發的帳中來回轉了轉, 道:“山洪暴發時,外面守著的侍衛也與蘇統領一道出去了是嗎?” “是, 當時地動山搖的, 外面亂得很, 蘇統領便讓小人一道出去了,前后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回來便見高大人……成了這樣?!?/br> 而作為眾人的焦點, 蘇閬然并不急于辯解,只在陸棲鸞問了他一聲可是他殺的時,輕輕搖了搖頭。 “我與高大人約談, 兵刃放下后出去了,不知他被誰所殺?!焙唵握f了一下,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太輕?!?/br> 在場的人大多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陸棲鸞卻是知道他下手向來重,何況是用自己的兵刃,要殺人必然是會腰斬或斬首,這般只捅了個對穿,他是不會做的。 但現在說這個沒用,畢竟她與蘇閬然殺人放火在朝中結了不少仇,就算拿“要殺人為何還要留下證據”這種話搪塞,其他的人也只會覺得是托詞。 “陸侯,可想到說辭了?”有人略帶嘲諷地催道。 陸棲鸞斂眸,淡淡道:“蘇統領此嫌難釋,暫且停職軟禁,待明日回京后再行審理?!?/br> “哦,那陸侯可要快點,高大人家的那位夫人可是難纏得緊,若是不能早日還她一個公道,下官怕來日侯府前有多一家吊死鬼?!?/br> 年輕人不少,尤其是政敵家的□□崽子,沒他老爹沉得住氣,見陸棲鸞退步便得理不饒人,鼻子簡直要翹到天上去。 他說完,蘇閬然瞥了他一眼,起身將兇器的刀鞘拿起,走到他面前遞在他身前。 “你干什么?” “證物,接著?!?/br> 說罷,蘇閬然一松手,那同樣是玄鐵打造的刀鞘直接掉下來狠狠砸在他腳上,痛得他慘叫一聲。 “你——” “夠了?!?/br> 陸棲鸞沒有閑心和這些個□□崽子斗氣,喝止后,命人將高赤崖的遺體收好,在白布蒙上后,也不禁低嘆一聲。 ……后來雖有歧路,但初入官場時,高赤崖與她的提攜之恩,卻是無論如何抹不去的。 “派人好生將高大人的衣服收攏,到時交給高夫人?!?/br> 下人們諾諾應聲,卻在陸棲鸞沉思緬懷時,不知碰到了什么,一個沉重的盒子自高赤崖的行李里掉了出來,滾落在陸棲鸞腳邊。 那是一只空盒子,卻無端端讓陸棲鸞感到有些眼熟。 “陸侯恕罪、小人粗手粗腳……” “不必告罪,你去收拾別的不?!?/br> 陸棲鸞俯身將那盒子拾起,只見它非金非鐵,而是一種霧沉般的青玉,上滿刻滿了她不認識的梵文,而中間很淺,大小剛好可放下一張信紙。 腦海里電光火石般閃過什么,陸棲鸞終于想起,這是在梧州時,朝中的叛臣向叛軍匪首獻上的那所謂的易門天演遺譜的盒子。 她記得,那遺譜讓葉扶搖還給了朝廷,而朝廷在那之后,便將此物封存起來,一說放在兵部府庫,一說放在梟衛秘閣,她再未關心過。 只是現在盒子在這,里面那塊被搶來搶去的人皮卻消失了……這是不是說明,兇手來找高赤崖,其實是為了這塊人皮,來了之后又覺得這是嫁禍朝廷內部的良機,便拿蘇閬然的兵刃殺了高赤崖? 天演師都回來了,易門里的人還要這天演遺譜有什么用?除非……有人不服這個天演師,想自己做主。 會是誰呢? 這個疑惑只留存了片刻,陸棲鸞便好似想到了什么,唇角勾出一個了然的弧度。 因為她嗅見了……那盒子里,留有一絲幽然異香。 ——原來你易門,也不是鐵板一塊。 …… 一夜山洪過,次日雨勢更甚,眾人在行宮停留了半日,覺得這暴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正欲再多盤桓幾日時,蘭蒼山竟然飛來一只雨隼。 雨隼與尋常用的信鴿不同,乃是軍中為傳遞緊急軍情特意訓練的,若非十萬火急的軍情,絕對不會動用到。 “……南方諸夷要提前發兵了?!?/br> 山上的事到底只不過是區區謀殺,和敵國意圖犯邊之事比,不過渺渺。 斗歸斗,家國大事前,四衛的兒郎們比陸棲鸞還急,一大早便堵在了陸棲鸞大帳前。 “陸侯,南夷發兵百濟,要借我江南水路也就罷了,還要過海東原,海東原可是一片耕耘之地,離帝都不過百里之遙,豈能容番邦輕踏?!” “末將請戰,愿領軍震懾小國!” “末將亦請戰!” 他們群情激奮,但坐在案后看著戰報的陸棲鸞卻恍若未聞一般,待下面的人又不滿地喊了一聲陸侯,方才收起軍報,道:“我也看過了,鬼夷國并南境諸番邦,擁兵七萬,以鬼夷王子額善陀羅為首,勢要踏平百濟?!?/br> 下面的人皺眉道:“這小小的鬼夷,反了他了!” 陸棲鸞卻嗤笑了一聲,道:“這倒是不怪鬼夷,你們知道百濟那邊怎么說嗎?說他們背靠大山好乘涼,東楚是他百濟的宗主國,不會放著他們不管,讓鬼夷有種便從東楚的國土上踏過去?!?/br> 下面的年輕武將們當頭一盆冷水潑下,臉色都不好看起來。 百濟不說話也就罷了,宗主國自然會為他周旋阻止戰亂,可這副嘴臉,便有些惡心了。 “那陸侯的意思是……不發兵?” 陸棲鸞搖了搖頭,道:“區區麻谷,豈能鳴于梧桐?發兵還是要發兵的,而且馬上要發兵,畢竟國土還是我大楚的,我等不到外面雨停了,要從蘭蒼山后山連夜回京,組織發兵事宜?!?/br>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