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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軍與雁云衛當居從龍之功,只不過之前太上皇還在京城坐鎮,女帝不敢對朝臣動手,現在太上皇放心遷出京城養病,女帝也該換上自己得力的人了。 在所有需要換血的衙門里,梟衛府的兩位府主及主要將官是必須要全部撤換的,因為他們效忠的乃是太上皇,加之儲位之爭時,有阻礙新君之嫌,若是不撤,難免讓女帝有失威嚴。 “所以這回陸侯把高赤崖高都尉一并喊來蘭蒼山,就是為了談交接之事?” 說話間,他們話題的對象,正從原處的篝火旁走過,梟衛的副府主高赤崖見了他,先是略微驚訝,繼而滿面陰沉,隨后進了帳篷說話。 ……梟衛怕是真的要換血了。 平日里吊兒郎當的世家子們各懷心事,其中有一個年輕的郎將,并不在乎朝中風云,喝了兩碗酒,眼前素紗郡主的影子更加朦朧起來,起身從堆放獵物處的一個籠子里抱出一只幼兔。 野外的兔子大多是灰黃的,這只幼兔卻是雪白的,十分可愛,只要是女兒家,見了必然心喜。 他特地捉回來打算獻給素紗郡主的,此時見同僚們都在談別的,便悄然退了席,抱著兔子往后面那一片帳篷里走去。 “郡主可還在休息嗎?” “沒有,去了陸侯的帳中說話,還沒出來呢?!?/br> 找陸侯做什么? 郎將不禁想起前些日子這素紗郡主說要嫁給陸侯的話,此事他并不以為意,覺得只不過是女兒家胡鬧罷了,男女結為夫婦乃是陰陽天道,等到成了婚,知了夫君的好處,她便不會再想這等荒唐之事。 思及此,他不禁又想起素紗郡主那勾魂攝魄的眼波,惹得他渾身燥熱,加快了步子往陸侯的大帳處走去。 待到了近前,帳前守衛森嚴,他一時也沒有什么理由進去打擾陸侯,一看大帳后的巡衛剛過,此時正好是換崗的空檔,猶豫了片刻,繞了一圈,走到大帳后,透過一條布帳的細縫往里望去。 這一看,呼吸便是一窒。 “……陸侯,你這長發真好,留給我一截好嗎?我要比那個人留下的多?!?/br> 朝中的那位女侯狀況有些古怪,雖然仍然是坐著的,但眼眸卻是半闔著,隱約見得眸中一片虛無之色。 而在她身后,素紗郡主正拿著一只牙梳,從上到下將她的長發細細梳理好,又拿出一只銀剪,口中雖說是想要她的長發,剪刀正要撿下去時,又覺得有失美感,便把剪刀丟在一側,拿了玉弁把她的頭發盤起,最后似乎十分滿意陸棲鸞被他打理得柔和了些。 “還是這樣好看,剪了就壞掉了?,F在,告訴我吧,你能不能喜歡我?” 失神的陸棲鸞在他重復問了一遍后,輕輕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素紗郡主的雙眼冷了下來,手指在她眉間輕掃了一下,又問道:“那你喜歡誰?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我把他們殺了可好?” 陸棲鸞再次否認,卻又抬起手,似要去觸碰夙沙無殃的臉,漸漸靠近后,又放了下來。 “你……不像他?!彼f。 他瞇起眼,輕輕咬住了下唇,隨后忽然發出一聲笑,道:“為什么?我一見你就這般喜歡你,你心里卻裝著別人,我好不甘啊?!?/br> 隨后他重新拾起丟在地上的剪刀,在指間轉動著,又坐到陸棲鸞正面,以一種幽魅般的聲調問道:“讓我把你的心取出來,看看裝的是誰,可好?” 帳外下起了雨,雨勢漸大,遮去了陸棲鸞說出的人名。 “……你再說一遍?!?/br> 她張了張口,說出了一個人名,夙沙無殃的目光瞬間變了。 就在此時,帳外偷看的郎將,看得失神,不慎將兔子抓得太緊,讓兔子一口咬中手指,痛得叫了一聲,便驚恐地躲進了后面的灌木里。 “誰?!” 帳外的軍士沖進帳篷,只見里面的陸侯換了個打扮,正揉著眉心,待他們進來后,皺眉抬眸:“你們進來做什么?” 軍士連忙道:“末將聽見這邊怪響,怕是有刺客,陸侯這是……” 陸棲鸞看了一眼難得安安靜靜坐在一側的素紗郡主,道:“沒什么,我只不過是向素紗郡主借了一爐西秦的安神香,試了一陣竟睡沉了,下去吧?!?/br> 言罷,她摸了摸頭發,也發覺頭發被重新梳過一遍,面無表情地看向素紗郡主:“多謝郡主,這安神香我收了,時候不早,郡主請回去休息吧?!?/br> “這便要趕我走?” “無茶無酒,何以留客?外面自有兒郎愿代我為郡主解悶?!?/br> 素紗郡主看她說完,又坐回到原處拿起了奏折,一時被觸怒了似的,起身朝帳外離開了。 而帳外,躲在暗處的郎將看巡視的人走了,蹲在原地發呆……這郡主是要害陸侯,還是當真是有那般喜好? 他想不通,可雨又下大了,剛要起身時,頭頂有人遮住了雨滴。 他抬頭一望,只見那重紫色的絕艷妖魅,正撐傘站在他身后,未等他說話,竟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將他提得懸空了起來。 “你壞了我的好事,我要怎么獎勵你才好?” 郎將驚恐的雙眼里,映出他發紅的雙瞳。 一道閃電自雨云里劈過,一蓬鮮血濺在地上慌亂奔走的幼兔皮毛上,染得血紅地奔進草木幽暗處…… …… 濃云蔽月,蘭蒼山上的雨勢越下越大,不多時,便又有人來找陸棲鸞。 “陸侯,這怕是暮夏最后一場大雨了,山上的小堰湖恐有土崩之危,依下官看,這兒貴人眾多,不妨遷到山上的行宮去吧?!?/br> 皇家的圍場自然有皇家的行宮在,只不過陸棲鸞到底還是臣子,若是未得皇室恩賜便住在行宮,傳出去定會落人口實。 但陸棲鸞也并不是死板之人,再怎么說名聲也不及性命重要,考慮了片刻,便道:“既然有山洪之危,那就拔營吧,讓素紗郡主先走,保證她之周全,我這邊可隨后進發?!?/br> 長史領命,正要出去替陸棲鸞下達命令時,忽然一陣地動,似是有山洪從遠處的谷溝中沖下,持續了許久,才有漸漸舒緩的意思。 “蘭蒼山上的湖口崩了?”陸棲鸞問道。 皇家的獵場要駐扎自然不會駐扎在湖道下游這等危險的地方,山洪縱然爆發也不會傷到大營這邊分毫,只是這么一來,下山的路卻定是被水淹了,要等水退路見,不知要等多久。 長史驚心動魄地僵立了好一陣,朝帳外看了一眼,只見到處都是慌亂的人,回頭道:“陸侯,是湖口崩了,咱們怕是這三天都下不了山?!?/br> 三天…… 陸棲鸞拾起震落在地上的毛筆,皺眉道:“三天后,該送西秦使團回國了,何況我與趙府主約談交接梟衛府府主之職,這……怕是要耽誤事?!?/br> 長史思索了片刻,道:“陸侯若怕耽誤政事,可從蘭蒼山北麓下山,只不過北麓道長而險,常有熊羆獅虎出沒,為陸侯之安危計,還是作為下下之選吧?!?/br> 陸棲鸞略一點頭,道:“也好,若明日后日水能退,我也省得這回奔波。走吧,出去安撫眾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