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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陳年舊疾,想把這事干凈利落地了斷,除非得到侯爺的諒解?!?/br> “我都說了我爹沒有通敵賣國!”秦爾蔚一下子站起來,對上陸棲鸞倏目光,又徐徐坐下來,按著臉道:“明日你就會帶我爹走嗎?” 陸棲鸞閉上眼長吁一口氣,道:“你我兩家交情不算淺,有我在,不會讓令尊受罪的?!?/br> 秦爾蔚沉默片刻,道:“春闈的時候,我還想著你做女官不過是個閑職,沒想到我秦家還有求到你面前的一日?!?/br> 陸棲鸞倒了杯茶遞到他面前讓他醒酒,道:“其實京里那么多人嘲笑我,說我克夫命,踩著夫婿往上爬,我也不是不難過?!?/br> “現在他們不敢嘲笑你了?!?/br> “是啊,你爬得夠高的時候,無關之人的閑談也不過是閑談罷了?!?/br> ……女太師,前所未聞的女太師,若不是他父親的案子擋著,朝野對她的攻訐還不知該是何等的鋪天蓋地。 醒了一會兒神,秦爾蔚啞聲道:“其實……我有話想跟你說,不是我家的事?!?/br> 陸棲鸞警惕道:“你想干嘛?你別是被你娘用謠言給蠱惑了吧,我今年升官升得夠了,不需要你再來當我的墊腳石?!?/br> “你、你說什么呢……”秦爾蔚惱道,“我是說你身世的事!” “……哈?” 秦爾蔚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了,壓低了聲音,道:“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嗎?” 陸棲鸞一臉莫名其妙:“我小時候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嗎?咱們六七歲的時候就在一起上學了呀?!?/br>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以前的……”秦爾蔚有些急,四下看了看,道,“我是說,你不是陸家親生的女兒!” “……” 陸棲鸞也是沒想到他忽然說這個,呆了片刻,喝了口茶,道:“你我都這么大了,開這種玩笑就算了吧,我爹娘寵我那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 “我是說真的!你那塊玉、那塊佛母盤蓮花的玉,還記得嗎?” 陸棲鸞下意識地往頸上一摸,卻發覺并沒有,一時也想不起來,便道:“忘了扔哪兒了,這玉怎么了?” 秦爾蔚定了定神,道:“你那塊玉是二十年前就有的,我原來不知道,打碎了你的玉之后,找工匠修補的時候,那玉匠說……這玉不是東楚產的,模樣款式也不是東楚的佛?!?/br> 眼底神色一淡,陸棲鸞想起那日聶言對她的囑咐,道:“又能說明什么呢?楚境廣納百川,有一兩件外邦的首飾,也不是不可能?!?/br> “你和你家里人生得一點也不像——” “龍生九子尚有不同,長得不像又不是獨我陸家?!标憲[起身道,“今天就說到這兒吧,以后這些謠言也不要往外傳了,回見?!?/br> 秦爾蔚見她要走,忙道:“有人問過我的!修你的玉佩時,有一個陌生人問過玉匠,還問到了你的身世!我怕他們要對你不利,一直都沒敢見你!” “什么時候的事?” “……是去年了?!?/br> “到現在都沒動手,說明此事失真,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br> “陸棲鸞,你就不怕有人拿這個來對付你嗎?!” 正要下樓的身影稍稍一頓,窗外一片寒英隨著濃釅的夜色飄落在她肩上,又迅速化作水跡消亡在暗金色的鷹梟刺繡中。 “你這是弱者的想法,那些想要對付我的人,就算我跪下來相求,他們也還是會惡言相向,所以……如果有人敢拿這些子虛烏有的謠言妄圖毀謗,我就繼續往上爬,爬到就算舉世非我,我也能權掌生殺的位置上?!?/br> ……她是真正的官僚,而他卻還像個掙扎在父輩膝下的稚子。 最后留下的一眼,看得秦爾蔚遍體生寒,不知喝了多少酒,才把那種陰寒壓了下去。 “大人,咱們該回府了吧?”秦府的隨從悄悄問道。 秦爾蔚的神智已經有些不清楚了,快要到宵禁的時候,便由著家仆扶他上了馬車。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天空中細碎地飄下一些絮雪,讓人恍然覺得,這一年的深冬來得太早了。 秦爾蔚本是想借著醉意睡過去的,馬車側驟然踏來又消失的密集馬蹄聲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那是什么聲音?” “回大人,是梟衛的人馬……”秦家的家仆也緊張起來,道,“像是要去西城殺人?!?/br> “走、快走!” 明天那些梟衛就要到他家了,就像剛剛的陸棲鸞一樣……像個妖物。 馬車跑得飛快,在離秦府還有一個巷口的時候,車夫忽然看見一個衣著樸素的平民站在街口,背上像是背著什么東西,見了秦家的車駕來,還彬彬有禮地拱了拱手。 “請問,車中可是秦侍郎?” 那人說話像是帶著笑,秦家的家仆勒住了馬頭,道:“是,你有什么事?” 那人笑了一聲,再次拱了拱手,從背上取下那物事,道—— “深夜相擾對不住,大人要小人來取秦侍郎的性命,得罪了?!?/br> 秦家車夫駭然間,只聽一聲弓弦崩響,脆弱的車門被射穿,車內傳出一聲暴叫。 “殺人了?。?!” 車廂外的慘叫聲和賊人逃跑聲亂作一團,車內的秦爾蔚,死死地盯著那支釘在他耳邊的冷箭,嚇得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待到馬車再次動起來,婦人的聲音傳進來時,他才漸漸找回知覺。 “爾蔚,你告訴娘,到底怎么了?” 妝都哭花了的秦夫人一開門,見秦爾蔚抱著腦袋顫聲道。 “她要殺我了……我知道她是敵國的人,她要派人來殺了我滅口了……” “爾蔚,你說誰?誰是敵國的人?” …… “還以為你今天晚上又不回來了,粥在爐子上溫著呢,快去吃了,省得夜里又胃疼?!?/br> 就算是深夜回到家,家門前的燈火依然是亮著的,走進家門后,被寒夜浸透的官袍才慢慢回溫。 肩上被搭上一件烘得暖暖的裘衣,陸棲鸞坐下來,看著陸母為她忙進忙出,問道:“娘,我都說了今天晚點回來,不用等我的?!?/br> 陸母摸了摸她的手,又忙活著拿來一只手爐塞給她:“不等你你又不知道加衣服了,你看今年雪下得早,白天娘就把你的冬衣都拿出來了,明天記得穿。還有,這件小襖是新做的,穿在官服里面,去了衙里就不冷?!?/br> 眼底溢出一絲澀然,陸棲鸞忙低頭用粥碗掩飾了片刻,道:“娘,最近我做太子少師的事,您不怪我了?” 陸母坐下來嘆了口氣,道:“你要是個兒子,娘哪用cao心這些事……棲鸞,你是個姑娘,家里不是瞧不起姑娘,只是這世道啊,對女人總是苛刻些,娘是怕你受苦?!?/br> 陸棲鸞眼底浮現一片柔色,輕聲道—— “沒事,娘,我不會離開家太遠的,這輩子都不會?!?/br> 溫粥暖身亦暖心,秦爾蔚的話漸漸地在腦海里淡去后,忽然有梟衛來叩門拜訪。 “又怎么了?府里出了什么事?” 來報的梟衛道:“陸大人,酉時三刻間,元和坊秦府前,秦侍郎被刺殺,雖未成功,但秦侍郎受到了驚嚇?!?/br> 陸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