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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瞬間酒醒了,風一樣沖上二樓,只見他心尖兒上的小鳥兒姑娘捂著臉縮在墻角,地上不遠處躺著兩個已死的瘟奴。 “趙老五??!”鹿青崖的眼睛瞬間就紅了,“你們兩個眼瞎了?!瘟奴也敢放進來!” “二爺,這……”后面兩個守門的追上來一看,嚇得魂兒都去了一半,連忙跪下來,“二爺饒命!是這兩個瘟奴說是給姑娘送花的,一時被混了過去……” “還等什么?頭剁下來扔鹿慎門前去?。?!” 那二人連忙把尸體拖走,走之前忍不住道:“二爺,還是快出來吧,姑娘沾了污血,萬一也染了疫病——” “滾出去?。?!” 陸棲鸞從指縫里看過去,還沒見過鹿青崖發這么大的火,一時也不敢動,片刻后,便見他走過來,盤膝坐在她面前。 鹿青崖低著頭,手指握得發白,閉眼深深出了一口氣,啞聲道—— “小鳥兒姑娘,我明天讓人送你走吧?!?/br> “嗯?”陸棲鸞愣了一下,懷疑是不是自己演得過了,呆呆道,“為什么?” 鹿青崖的眼睛微暗,道:“因為我的命有一半是義父的,不能為你殺了鹿慎?!?/br> “……” 陸棲鸞不知怎么的心里有點不忍,如果不是立場對立,毫無疑問鹿青崖是個好人,喜歡的就坦言直說,勇于追求。遇見不能解決的窘境,就把利害挑得明白,絕不自己一個人優柔寡斷地拖著。 見她不說話,鹿青崖自嘲道:“是我廢話了,遇見這樣的事,你在這兒也待得不舒服。我找幾個得力的人,趁官兵沒來,把你送出青帝山,往西一直走,等到了輋縣,便是佛門的地界,戰亂不會打到那里去,你也好……” “你不用說了,我不走?!标憲[坐直了身子,道,“四面都是戰亂,官兵、流匪到處都是,能不能安全過了梧州府還是未知,留在這兒反而比較安全?!?/br> 這話是假的,除了關注賊寨的動向外,陸棲鸞也不忍鹿青崖就這么和官軍對抗下去,還是想慢慢勸他,如果他答應招安就完美了。 但鹿青崖顯然是想多了,從她說不走的那一刻起,整個人都好似活了一般,酒勁上涌、面色潮紅,恍然覺得自己那幾筐菜花沒白送。 ——她答應留下來,那、那就不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還是說她聽說了今天他在義父面前求了主婚的事,現在這個態度就是答應了? 鹿青崖的眼睛頓時迷糊起來,嘴上結結巴巴地問道—— “小鳥兒姑娘,你、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姓鹿嗎?” 陸小鳥兒姑娘見他剛說出這句話,后面床底下的雁云衛殺人狂就已經按著刀出來了,連忙抓住鹿青崖的肩膀不讓他轉過去:“……少俠?!?/br> ——哎哎哎?她這是??? 陸棲鸞:“我愿意姓陸,真的,特別愿意?!?/br> 鹿青崖,安靜地炸了。 ——如果這是夢,就讓我長醉不復醒吧。 …… “干嘛呢,人家都睡過去了,你能把刀收起來不?” 把醉得不省人事的鹿青崖搬上榻后,陸棲鸞便見蘇閬然幽幽地看著他,頓時一陣胃痛。 “你別看他這樣,其實我覺得他是個好人?!?/br> 蘇閬然:“你之前說王師命也是個好人?!?/br> 他一句話說得陸棲鸞的少女心痛得不能自已:“他跟之前那幾個心機男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你都把小名告訴他了?!?/br> “……不然你讓他喊我什么?鳥姑娘?”陸棲鸞說完又覺得不對,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兒?” “陸姨說的?!?/br> 陸棲鸞:“……你學壞了,你從前不是這樣的,說,我娘還跟你抖了我什么黑料?” 蘇閬然沒說話,忽見外面又是一陣火把攢動,掀開窗縫往外看去,只見西北面那把守森嚴的正堂處,鹿獠親自出迎,接著一個熟悉的落拓青衫,入了正堂。 “怎么了?” 陸棲鸞也走了過去,一眼望去,便是一愣。 “老葉他……怎么堂而皇之地被請進來了?!?/br> …… “二爺、二爺,快醒醒,大公子氣得不行,一大早便去主公面前告狀了!” 鹿青崖一息前還在做著跟小鳥兒姑娘種菜花的夢,被暴力搖醒后,坐起來就黑下了臉。 “又怎么了?” “您忘啦,昨天晚上大公子派了兩個瘟奴來……咳,您不是讓我們割了瘟奴的腦袋扔去大公子院子里了嗎?” 鹿青崖揉著眉心道:“是啊,你們沒吃飯?沒扔進去?” “扔進去了,大公子一房小妾今天早上就發了熱,說是您故意讓他的姬侍染瘟疫,鬧到了主公面前?!?/br> “哦,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兒?!甭骨嘌伦饋眈Y了片刻,眨了眨眼,忽然反應過來道,“小鳥兒姑娘呢?她昨天晚上受了驚嚇,都怪我睡過去了,你們給她送藥了沒?” “送過了,大夫們說,姑娘體質強健,正是百病不侵的年華,喝藥反而有害?!?/br> ……哦,那他就放心了。 稍稍拾掇了一下,鹿青崖下了樓,便見窗欞投下的晨光落在新搬來的書案上,他未來的小媳婦提筆寫著什么,見了他來,把寫好的東西給他看。 “這是(我弟的)生辰八字,你的呢?” 真是美得跟一幅畫兒一樣。 鹿青崖已經不知所謂了,愣愣地告訴了她,見她把他的八字也寫下來,問道:“你寫這些做什么?” “我們老家的規矩,要定親前要把生辰八字給公公看一看,說來我都在這兒枯坐一天了,還沒見過你義父,能不能……” “能、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走我們這就去?!?/br> 旁邊的隨從見鹿青崖又開始犯蠢,連忙道:“主公昨夜與貴客詳談了一夜,此時怕是不方便?!?/br> “什么貴客?” “昨天二爺回來后,易門的封骨師便來訪了,主公十分高興,把人迎了進去?!?/br> 封骨師…… 陸棲鸞的耳朵瞬間豎了起來,心想王師命不是在京城嗎?片刻后她便想明白了……王師命沒殺人前好像和葉扶搖認識已久,而葉扶搖多半也知道他的江湖身份,多半是冒充他了賊寨。 ……老葉膽子可真大啊,就不怕被人識破以后釀釀就沒了爹嗎? 鹿青崖這會兒清醒過來了,道:“封骨師不是說被一個出巡的狗官抓到京城去了嗎?這么大的人物,栽在個小官兒手里,也不嫌招人笑話。來我青帝山做什么?” 陸狗官剛剛對鹿青崖產生的那么一點好感又被殘忍地懟了回去,面無表情道:“若是不方便,改日也行?!?/br> “改什么日,就今日,走!” 第58章 大忽悠 “……老夫膝下有二子, 大兒乃親生,體弱多病,承了他娘的性子, 寨中弟兄都覺得不像老夫。反而是那義子, 性情豪爽,對老夫十分盡心, 各分堂堂主也大多服他而不服老夫大兒。如今老夫年事已高, 打拼半生留下這般基業, 若是給了大兒, 怕他鎮不住, 給了義子,又怕他坐得名不正言不順。先生乃易門中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