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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出去,外面空氣變得潮濕,帶著一股子塵土氣味。她仰頭看,清朗天幕被濃墨渲染,很快又要落雨…… ☆、是好東西 短信鈴響,楚珈文掏出手機查看,是上次進貨的那家文教用品批發商店,通知說,她訂的材料到貨了,問是自取,還是寄送。 楚珈文想了想,東西不重,自己又在市區,便答應去取,見了老板指不定能有個折扣,還能省下運費。 公車上人多汗味大,楚珈文有些缺氧,一路昏昏沉沉。報站錄音響起,八王廟站到了。 她下了車,眼前是寬敞的街道,林立的高樓。她步子很慢,胳膊腿散架了一樣不聽使喚。 一棟灰色建筑,外墻上印著大紅色英文logo,一層玻璃門上,是門牌號碼和大樓里公司的名牌。楚珈文站在門口,逐一查找,最終看到一行黑色小字——優視體育。 門口保安推門過來,不太客氣問:“你是員工,還是訪客?” 楚珈文瞇眼仰望頂層的一排晦暗窗口,面對著那人說:“我什么都不是?!?/br>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到這里來。她應該在公車的第三站下車,去取那些筆刷顏料什么的。 不遠處有個快餐店,她進去買了杯可樂,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對著對面的建筑發呆。肖誠,他應該就在里面。 自從見了梅青那個渾蛋娘們以后,她整個人都不對了。 一上午就像在照鏡子,鏡子里面,是皮相好看的一具行尸走rou。 在那些豪宅大院里,她們這種出身草根的女人,本就是弱勢群體。別人不把她們當人,久而久之,她們自己也就不把自己當人了。 楚珈文一直以為她不一樣。她只是碰上了韓文宇那個多金的渣男而已。那人能對她百般好,卻不愿意給她一個家。 到了現在,她才發現,她不但跟梅青一樣虛榮,而且比梅青更加貪心。韓文宇那種人,哪里還有什么真心呢,即便有,也只是留給他自己的罷了。 如今,與其自欺欺人說自己很傻很天真,還不如鼓起勇氣,承認自己錯了。 她早知道錯了,不然不會屁都沒對韓文宇放一個,就默默收拾鋪蓋卷滾蛋了。也不會現在已經找到那人樓下,卻不敢上去見他,對著手機上那人號碼,卻撥不出一個電話。 一時沖動,一時又猶豫不決,半晌她終于嘆口氣,站起來一走了之…… 雷電交加,豆大的雨點砸在公車站牌上,一陣陣悶響。 楚珈文打著傘,腳下放著一個大紙箱,里面裝著取回來的材料。紙箱太大,她低著頭拿鞋尖往里踢了踢,紙箱蓋子仍被淋濕了一半。 有車響了聲喇叭,楚珈文抬頭看,車里的人已經跑了出來,抱著她的紙箱往車上去。她把傘撐在那人頭頂,被人用手一推。那人轉頭沖著她喊:“愣什么,快上車,這兒不讓停?!?/br> 車門關上,她坐在副駕,看人腳踩油門,忙從手袋里掏出紙巾,幫人擦臉上胳膊上的雨水。 那人受用,咧嘴笑著把臉往她手上湊。她把人腦袋推回原位,嚴厲道:“肖誠,好好開車!” 車里這才消停。 肖誠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回店里?!?/br> “下雨還亂跑?!?/br> “我買了些店里用的東西?!?/br> 肖誠剛剛下班,后座上還放著他的包。正值高峰,下雨路又難走,肖誠的車開開停停,被前后夾著,進退不得。他罵了一句,瞅著個空檔,打方向盤抄近道進了一家商場的停車場,這樣雖不合規矩,但從這個停車場穿過去,能少走起碼兩個紅綠燈。 周一,又是雨天,這商場停車場并沒停多少車。肖誠開得正順暢,卻找了個車位停下,不走了。 楚珈文疑惑望他,“怎么了?” 肖誠沒有開燈,只用手順著她的肩膀摩挲她的胳膊,半晌說:“你不是有傘么?衣服怎么濕了?” 楚珈文跟他比劃著道:“我忘帶傘了。這把是新買的。去買傘的路上,被淋濕了?!?/br> 車子里空間有限,楚珈文一動,身上淡淡的粉香直往肖誠鼻子里鉆。肖誠微微愣了一下,才道:“走,帶你去買套干的換上,這上面有個西餐店,我們再順便去吃個飯?!?/br> 大雨被關在外面,車里一時靜寂。 等了一會兒,肖誠問:“怎么不說話?” “我們回去吧?!背煳恼J真道,“上次的耳釘已經花了不少,這次還又要買衣服又要吃飯。我的店今天一天都沒開門。日子不能這么過?!?/br> “日子應該怎么過?”肖誠拉住她手,故意離得很近,看著她笑。 楚珈文臉一紅,沒有作聲。 肖誠拿手拍拍她的臉頰,哄小孩一樣:“我下次注意,嗯?!?/br> 他的語氣態度,讓楚珈文無奈。女人若是把一件事放心里,男人一定會察言觀色挖空心思地去琢磨;可若是實誠地把心里所想說出來,那這個男的一定不會再當回事。 “生氣了?”肖誠盯著她臉,手指若有似無地撩撥著她耳邊的頭發,輕碰她的耳垂。 “沒有?!?/br> “那我嚴肅點?!毙ふ\低聲道,嗓音干啞。 楚珈文望著肖誠。他的眼睛在沒開燈的車里,也顯得很亮。他的手鉆進她發絲間,揉著她的脖頸。他的氣息熱熱癢癢噴在她臉上,最終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嘴唇有些干,胡茬磨蹭著她的下巴。楚珈文側身靠在座椅的邊上,用來支撐他貪心、粗糙、費力糾纏的漫長一吻。 她想起肖揚說過,他拿pad玩游戲的時候,連上廁所都帶著,因為他怕一松手,他爸就再不讓他玩了。 她反手撫摸扣在她后腦的大手,心說,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又想,起碼在肖誠心里,她就跟肖揚的pad一樣,算是個好東西。 別看有個那么大的兒子,這人在女人身上其實并沒有多少經驗,費力從上往下解扣子,半晌發現不順手,才又從下往上來。 楚珈文被他挑得渾身燥熱,抽出手來摸索著開大了車上的空調。 車邊似乎有幾個人經過,男人的聲音很是吵鬧。楚珈文慌張按住肖誠在她身上作怪的大手,屏息向外張望。 肖誠掃興,眼睛直勾勾盯著人喘氣。車里暗得很,他漸漸才覺出不對,湊近了問:“你沒事吧,臉色怎么這么白?” 楚珈文用力握住肖誠的手,瞅著馬上要走到旁邊一輛車門口的那些人,聲音顫抖:“肖誠,這幾個人,不能讓他們上車?!?/br> ☆、指哪打哪 肖誠順著楚珈文的目光往車外那幾個人身上望。 三個男的,一個在后面左顧右盼跟著,兩個在前面架著個女的,嘴里還喳喳呼呼:“怎么喝了那么多?!薄澳阕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