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看著他的眼睛。

李沁和倍感壓力，開始察覺到不對了：“可能后來還有幾次？但都是小打小鬧……”

陸齊安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說：“這一次不要做這樣的事，我讓你找人是要幫傅嘉?！?/br>
李沁和呆住了。

陸齊安坐回自己的座位，單方面結束了這場談話。

李沁和趕緊跟過去，著急地問：“你怎么回事，你這樣做楓楓知道了怎么辦？”

陸齊安深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呼出來：“李沁和，我們可以寵楓楓，但不能把他寵壞?！?/br>
“什么叫寵壞？”李沁和急了，“我聽說了，是你去找傅嘉，讓他滾出別墅的。我以為你拎得清誰親誰遠，但現在是什么意思？”

“我也以為你分得清是非?！标扆R安語氣很冷，“有些事可以放在一起看，有些事卻要分開看，你對傅嘉做的那些事，是他真的活該承受嗎？”

“我……”李沁和張張嘴，沒發出聲音。

“坐回去，要上課了?！标扆R安說。

李沁和揉一把頭發，垂頭喪氣了好一會，才說：“我知道了，一會就去找人?！?/br>
陸齊安說：“謝謝?！?/br>
是陸家人一貫的“謝謝”，讓人嘗不出謝意。

李沁和坐回座位，朝著和陸齊安相反的方向趴著。

他想起一件事。

那時候他和陸齊安都還小，他來林家別墅做客，大家一起在庭院里玩耍。

他注意到庭院有個陰暗的角落，光禿禿的，什么也沒種

他便提議：“陸齊安，我們在那里種棵檸檬樹吧，以后可以吃自己種的檸檬?！?/br>
還沒說完，他就為自己這個暢想興奮起來。

“不行?！标扆R安搖頭，“不能遮住那里?！?/br>
“為什么啊，”李沁和跺了跺腳，“那里光的，又不好看！”

“不能遮?！蹦莻€年紀的陸齊安還有跟人解釋的耐心，“我那里有個朋友?！?/br>
“朋友？”李沁和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陽光下，陸齊安竟然笑了笑。

他說：“不然呢，你以為我為什么每次都把楓楓抱來庭院玩？”

第11章

陸齊安放學后，回到了一個人居住的公寓。

里頭十分整潔，因為清潔阿姨每天下午都會過來清掃，并且將晚飯準備好，放在廚房里。

這個阿姨從陸齊安開始獨居公寓以后就一直做著這份工作，因為她善于把握時間，永遠會在陸齊安回來前離開，兩人不會碰面。

這件事無論是陸父還是陸婉卿都不知道，他們一直以為這個阿姨會隨時呆在公寓里照顧陸齊安，甚至陪著他吃飯。

但兩位長輩仔細回想就會發現，陸齊安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和任何人長期居住在一起了。

從他領悟到姑姑說的：“我會替嫂嫂照顧你”，并不能真正代替什么開始。

吃過飯后，陸齊安坐在書房看書，直到門鈴響起。

他打開門，門外的傅嘉背著一個黑色的舊書包，身上的校服洗得發白。

陸齊安看得出來，傅嘉每次都會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坦然自若，比如挺直背，比如直視眼前的人。但他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手指卻總會不自然的曲卷著。

他在緊張。

陸齊安說：“先換鞋再進來?！?/br>
傅嘉松了一口氣，他的手心有汗，在衣擺上蹭了一把才蹲下去解鞋帶。

“為什么要提醒我換鞋，難道你認為我是那種會直接穿鞋進別人家的人？”傅嘉問。

陸齊安回答：“我沒有這樣說?！?/br>
傅嘉聳聳肩：“沒有嗎？”

“你一直曲解我的意思?！标扆R安說，“換鞋是我對你來這里的唯一要求，我認為我重申一遍不算過分?！?/br>
傅嘉正把腳往拖鞋里塞，聽到這話，又差點穿反了。

他糾結了一下，問：“什么叫唯一條件？”

“不需要你換一個出身，換一個父母?！标扆R安見他換好了鞋，便先一步往書房走。

傅嘉愣了愣，趕緊跟上。

今天的題目陸齊安已經出好了。兩人在書房坐下后，他把本子遞給傅嘉：“今天先做這二十道?！?/br>
傅嘉拿過來看，腦仁發疼?！盀槭裁催@么多？”

“難度不一?！标扆R安說，“前十道比較簡單，你對照課本做，并不困難?！?/br>
傅嘉艱難地點頭：“好吧……”

他埋頭讀題，陸齊安卻看到他臉上的白色紗布，問：“你去過醫院了？”

傅嘉想也沒想就點頭：“去過了?！?/br>
“哪家醫院？”

“市一醫院?！备导坞S口瞎說。

陸齊安繼續問：“什么時候再去換藥？”

“這個是小傷，不需要一直換藥?！?/br>
“小傷的話，也不必要一直貼著紗布?！?/br>
傅嘉：“……”

陸齊安是他遇到的人中最不好糊弄的一個，他竟然忘了。

他嘩的翻一頁課本，當做沒聽見。

好在陸齊安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放在手上打開。他看書時很愛護書本，雙手捧書，翻頁時十分輕緩。

回過神來時，傅嘉已經盯著他翻過兩頁了。

他如夢初醒，低下頭一個字一個字讀題，反復好幾次，才終于沉浸進去。

一人做題，一人讀書，時間過得不快不慢。黃昏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室內亮著暖色光，一派安寧。

打斷這一切的是一陣電話鈴聲。聲音來自門外，是客廳的固定電話。

陸齊安皺起眉頭，一把放下書，匆匆走出書房。

他很著急。是什么事？

傅嘉停了筆，就這樣走了神，任筆尖停滯在紙上，留下了一個墨點。

一分鐘后，陸齊安回來了。他一進來就說：“今天先到這?！?/br>
傅嘉猜到了什么，但還是問：“什么意思？”

“別墅出了點事，我現在要過去?！标扆R安將放在桌上的書本插回書架，“接我的車馬上就到樓下，你可以繼續呆在這，但是我短時間內回不來?！?/br>
傅嘉想應一聲，但是喉嚨干澀，竟然只做出了一個口型。他看著紙上的墨點擴大，有些恍惚。

“我現在就回去?！彼f，“明天呢，星期天你們不上課吧？”

陸齊安說：“明天我會繼續留在別墅?！?/br>
傅嘉胸口一酸。

很快，他了然地點頭：“我明白了，你有時間再說吧，反正學習也不能一蹴而就?！?/br>
陸齊安沒說話。

傅嘉拎起包，直接走出書房，蹲在門口換鞋。

電話又響了，陸齊安接了起來，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他低聲回答：“我馬上就到，楓楓?！?/br>
接著他又說：“忍一忍，很快就不痛了?！?/br>
他輕柔的語調讓傅嘉突然變得很冷靜，他走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