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嘉遲遲不動筆，陸齊安把書合上。

“差不多?！备导斡仓^皮說。

陸齊安湊近，看了一眼傅嘉的答案，說：“你做對了一道?！?/br>
還算好，傅嘉想，他沒說做錯了七道就算好了。

陸齊安保持著這種靠近的距離，開始給傅嘉講解：“這一道，你沒明白它在考哪個知識點……”

傅嘉認真聽講，不時還會提出疑問，但沒過多久就跑偏了。盯住陸齊安的手指，無論他說什么，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陸齊安突然停了下來。

傅嘉下意識抬頭看他。

第一眼的時候，傅嘉心跳加速，血液上涌，但看清楚陸齊安的眼神后，就恢復了平靜。

是他熟悉的眼神，沒有喜惡，什么也沒有。

他突然就想問：“你為什么這樣看我？”

陸齊安輕輕挑眉，像是在問：“哪樣？”

“就像……”傅嘉思考著合適的形容，“就像看空氣一樣?！?/br>
陸齊安往后靠了靠，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我應該沒有?！?/br>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像是陳嫂，她看我時會可憐我，你弟弟……雖然很少看到我，但我知道他恨不得能看死我?！备导我稽c也不想提到林家別墅的人，但他不知道要怎么向陸齊安說明，只能拿他們舉例子。

“這樣不好嗎？”陸齊安說，“難道你希望我可憐你，或是討厭你？”

傅嘉問他：“難道你不可憐也不討厭我？”

“是，”陸齊安篤定，“我不可憐也不討厭你?！?/br>
傅嘉狼狽地垂下頭。

得到了理想的答案，他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怎么去面對。

“怎么可能?！备导握Z氣肯定，“你姑姑和弟弟都那么恨我，你不可能不討厭我?！?/br>
“我沒有找到討厭你的理由?！标扆R安說，“你可能不相信，我一直都盡可能客觀的看待你，撇開你的出身，撇開你所處的環境，將你當做一個獨立的人來看待?！?/br>
傅嘉搖搖頭：“我聽不懂?！?/br>
“你抬頭?！?/br>
傅嘉聽話地抬頭，但卻盯著桌面，沒有和陸齊安對視。

陸齊安繼續說：“我請你搬出來，確實有姑姑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是因為你告訴我你想要認識我?！?/br>
傅嘉悶悶地嗯一聲。

他是這樣說的，哪里錯了？

陸齊安說：“我不想認識一個委屈自己住在傭人房里，被人驅趕也賴著不走的人，但我愿意認識走出別墅認真學習，認真生活的人?！标扆R安說，“這樣能明白嗎？”

傅嘉靜了大概有五秒，突然使勁搖頭，然后又使勁點頭。

他的耳朵紅得像是要滴血：“我明白了?！?/br>
尾音低下去，聽起來格外溫順。

“明白了就繼續?！?/br>
“好?！备导蔚淖旖侵蓖下N，“這里，”他指了指紙上的第三道題，“我剛剛沒聽懂，你再說一遍?！?/br>
陸齊安重新開始講解，比剛才更加細致。兩個小時后，傅嘉終于弄懂了這八道題。

陸齊安靠在椅背上，轉了轉脖子放松頸部。

傅嘉仔細把陸齊安出題的那張紙，包括他講解時寫過字的紙都撕下來，對折，收進包里?！拔疫@樣學習下去，多久能轉到六中去??？”他問。

陸齊安想了想：“學習不能一蹴而就，你可以考慮留級?！?/br>
傅嘉差點被口水噎住。

他嘩的一聲給包拉上拉鏈，手勁很大，差點把拉鏈頭甩出去。

他有那么笨嗎？

反正今天也呆了那么久了，傅嘉不想聽到陸齊安趕他走，就主動站起來，說：“今天謝謝你，我就先走了，明天周六，我還可以過來嗎？”他刻意問得漫不經心。

陸齊安點頭：“我會給門衛打招呼，你可以直接進來?！?/br>
“哦……”傅嘉咬了咬舌尖，把笑容憋了回去。

他站起來，順便把凳子也抱起來：“我幫你放回原位?！?/br>
“不必要，反正明天也還要用?！?/br>
傅嘉又把凳子放下，這一回實在忍不住想笑，就把腦袋低下去，盡力藏住。

“我走了?！彼D身離開。

陸齊安卻叫了他一聲：“傅嘉?！?/br>
傅嘉差點連轉身都不會了。

“干嘛？”

“你臉上的傷記得去醫院看?！?/br>
不知道為什么，傅嘉一直都沒為這傷口煩心過，也沒覺得有多疼，甚至還忘了這回事。

但經陸齊安這么一說，他卻突然覺得好疼，特別疼，疼到昨天晚上被劉德他們打過的地方都一起疼了起來。

“我知道?！备导握f，“我現在就去?！?/br>
他沒回頭看一眼，匆匆離開陸齊安的公寓。外頭有人在等電梯，但傅嘉一刻也等不了，直接推開樓梯間的門往下跑。

他得快點離開。

再不快點，他就舍不得走了。

他一路跑出小區，出了一身的汗，撐著膝蓋在路邊喘了好一會，呼吸才漸漸平息下來。

他走回十六中，沿途找了一家小診所，進去給傷口換了個藥。

醫生說，現在天氣暖和，傷口最好不要用紗布遮住。但傅嘉想到明天還要去見陸齊安，還是堅持讓醫生給他貼上紗布，把傷口遮起來。

還是疼。

一直疼到傅嘉睡著，進入了夢鄉，也還是疼。

十六中周六不用上課，傅嘉第二天大早就去了一直打工的餐館洗盤子。而六中則要上一整個白天的課。

課間，陸齊安叫住要去隔壁班找女朋友的李沁和：“你幫我一個忙?！?/br>
李沁和嚇一跳：“還有你自個兒解決不了的事？”

陸齊安也不跟他客氣，說：“幫我去十六中找一個跟傅嘉同班的人，讓他看看傅嘉身邊都發生了什么?！?/br>
“傅嘉？”李沁和弄不明白了：“是我聽錯了嗎？”

“沒聽錯?！?/br>
李沁和眼睛轉了轉，會錯了意，做恍然大悟狀：“哦，我懂了，找人整他是吧，這個我有經驗，交給我吧！”說著拍了拍胸。

陸齊安皺起眉頭：“你有經驗？”

李沁和笑了笑：“嘿嘿，這個事你不知道，算是我和楓楓難得的小秘密。楓楓那時候還小，有一回新藥不耐受，我為了哄他，就說可以幫他做任何事?！?/br>
他撓了撓頭，覺得說起這件事不應該用炫耀的語氣，就收斂了些，“楓楓說，讓我給傅嘉吃點苦頭，他一直在家里養病，沒能去上學，都沒有朋友，為什么傅嘉可以上學可以交朋友？我就讓人幫忙，在傅嘉班上排擠他，誣陷他偷竊?！?/br>
他仔細回想：“那時候傅嘉剛上初中吧？”

陸齊安沉默。

他知道自己對于傅嘉，尚有很多地方不了解，但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

“就這一次？”他問。

李沁和點頭：“對啊?！?/br>
陸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