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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門主!你為何不換喜服?這大喜的日子,難道你就穿著一身黑嗎?”說話的人正是平漣湖的宋掌門。她半天未見甲定漪了,連綾依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本以為是他們二人在哪里休息,備著這場婚禮,誰知甲定漪卻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還穿著與平日里毫無二致的衣服。甲定漪卻冷漠的看了宋掌門一眼,似是看在她也算自己親家的面子上,才懶洋洋的張口了,“原來還有這規矩,下次我定然注意些?!?/br>“下次?你還想有下次?”宋掌門惱怒,“我告訴你,若是你對綾依……”宋掌門還未說完,就聽司儀大喊:“新人出來了!”甲定漪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向著大堂正中走去。布勤想拉住他,手卻只觸到了他的衣袖。你竟然,就真的讓我眼睜睜看著你與別人成親嗎?正中掛著的雙喜字,似乎也和四周或是虛情假意、或是真心實意的笑臉一樣,在恭喜著今天的新人。然而只有白日里也燃著的喜燭,才能懂得布勤此時的心境,只默默地融化著自己,陪他流淚。布勤仰起頭,看著甲定漪站在正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而他身旁的側間里,走出了今日真正的主角——那一對令人羨慕的恨不得千刀萬剮的新人。布勤看著那對紅衣新人……啊嘞?怎么會是“一對”新人?布勤揉了揉眼睛,伸出手指數著大堂正中站著的人——正中間黑衣服的是甲定漪,左邊是身著喜服蓋著蓋頭的綾依,右邊是身著喜服、臉上覆著金色面具的——自來?甲定漪!布勤心中惱怒,你當著我另娶他人也就算了,為何還一次娶兩個?娶兩個也就算了,為何連自來也不放過?他可是至今為止,難得的一個直溜溜的直男??!布勤上前一步,還未吼出質問的話來,就被人擠到了一旁。宋掌門怒氣沖天,仿佛一只地盤被侵略的母老虎,吼聲震天,“甲定漪!你、你……你欺人太甚!”甲定漪倒是面露難得的無辜之色,問道,“宋掌門此話何意?”“為何新郎另有其人?要娶綾依的,明明是你!”宋掌門怒道。甲定漪穩如泰山,不急不慌的說,“宋掌門可是誤會了什么?在下從未說過,要娶綾依姑娘?!?/br>“你……你當初明明答應了這門親事,現在又為何反悔?你竟敢如此羞辱我平漣湖!”甲定漪嘴角勾起一絲惡趣味的笑,“我確實答應了這門親事——天樂門與平漣湖親事。我還以為,宋掌門如我一般,體諒門下弟子小兒女情誼,能不計身份地位這等俗事,成全了自來與綾依?!?/br>宋掌門越發惱怒,甲定漪竟然騙了他,而且從一開始就存心欺騙——現在想想,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說過,是他要娶綾依。他所答應的,一直是天樂門與平漣湖的漣漪。“好、好、好!”宋掌門咬牙切齒的擠出三個好字來,問道,“這位自來,又是何人?”“是我身邊暗衛的首領,負責我的安全?!?/br>這一瞬間,宋掌門徹底清楚了,甲定漪到底是如何的用心險惡,他一早就打定主意,要用這所謂的聯姻達到自己的目的,順便狠狠地羞辱平漣湖。讓他一個小小天樂門的門主,娶了自家最受器重的大弟子,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如今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他不肯做這個新郎官,反而將綾依推給了一個暗衛——暗衛又算是什么東西?如宵小鼠輩一般,整日里躲在暗處見不得人,何等污穢骯臟的事,都交給他們去辦。宋掌門深吸一口氣,冷笑道,“甲掌門的厲害,老朽領教了??磥砦疫@幾十歲,是白活了。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叫你天樂門好過!從今往后,我平漣湖與你天樂門互為死敵,不死不休?!?/br>這話的意思,就算你想息事寧人,也在無可能。我視你為死敵,你也必須視我為死敵;你說滅不了我的門派,我就要屠你滿門。她這句話一出,剛剛還刻意保持著安靜的四周,一下子就喧騰了起來。誰能知道,從此后本該視為一家的兩個門派,卻突然成了死敵?這其中,有看熱鬧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想勸和的。但宋掌門并不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她大喊道,“綾依!摘下蓋頭,我們走!”綾依倒是聽她師父的話,果斷的摘下了蓋頭扔到了一旁——正好落在自來的臉上。布勤這才發現,自從站在這里,自來就沒說過話也沒動彈過。如今這紅蓋頭落在臉上,他也還是毫無動靜,仿若一只木頭人。布勤細細觀察,見他指尖不停的顫動,終于有了答案——看來他被點了xue,動彈不得,而他一直在嘗試解xue,只可惜點xue人的功夫應該遠在他之上,他也只能徒勞。綾依摘了蓋頭,露出一張絕美的臉來。她本就長得明艷,今日恰逢喜事,臉上化了紅妝:拉長了柳葉眉,紅色眼影更顯眼睛明亮靈動;最妙的是狹長而豐滿的嘴唇顏色赤紅,與額頭中間的貼畫相得益彰。布勤不由感嘆,今日的綾依,都能與沒了皺紋、身著女裝的龍吟霜相媲美了。綾依不僅面相靈動明艷,就連說起話來,也與平常女子嬌柔纖弱不同,武林中再過颯爽的女俠,也比她不得。綾依的聲音不大,卻恰好能叫在座每一個人聽到,“師父,今日這親事,是我答應的;身邊的人,也是我要嫁的?!?/br>“你!綾依,你胡說些什么?!”較之甲定漪,似乎綾依的話更叫宋掌門生氣,“不要再說了,快給我過來!”綾依倒是平心靜氣,“師父,我從未想過要嫁人,只想將這一生都先給平漣湖。但您叫我嫁,我嫁就是了??墒羌薜氖钦l,卻要我自己來選?!?/br>宋掌門怒不可遏,“你還知道你是平漣湖的弟子!那還不快跟我走!”“我不會走的。師父,我要嫁給這個人,是我已經決定好了的?!本c依面色沉靜,仿佛不是站在天下豪杰面前,而是只與宋掌門一人閑聊,“若是師父不愿參加徒兒的婚禮,就請先回去休息。待禮成后,我自然會帶著夫婿去給您行禮?!?/br>今日的種種,似乎對宋掌門的打擊太大了,她幾乎站不穩身子。她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但都比不過今日給她的沖擊大。在座的眾位英豪之中,若論輩分和身份,頂多只有煜火峰的羅掌門了。在這么多后背面前,甲定漪羞辱她,就連她親自養大、細心教導的大弟子,也來羞辱她。宋掌門嘆了口氣,問道,“綾依,你此時若是不跟我走,日后就不必再叫我師父了?!?/br>若是換了別人,這種進退兩難之際,恐怕大都要掉起眼淚來;若是氣血勝或是心里弱的,說不準要做出什么傻事來。但綾依確實與眾不同,宋掌門的話似乎并未對她產生什么影響。她說話的聲音依然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