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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還好好地在寢宮里養病呢?!碧诱f著,勾了勾嘴角,顯然是嘲笑他太容易上當。澹臺儀隆其實已經在后悔沒聽馮時彥的話了,只得問道:“拿人也要有個名目,請問太子,我犯了什么罪?”太子道:“八弟問得好笑,你未經傳召便私自帶人闖入皇宮,不軌之心已是昭然若揭,還要抵賴不成?哎,其實你老老實實呆在王府里,我也不會為難你,可惜你太不安分!”澹臺儀隆心中一凜,忽然明白,己方的行動已經被太子察覺,他這是要先下手為強!如今深陷重圍,逃生的愿望實在渺茫,不禁暗暗后悔,悔不該信了易無痕這辦事不力的家伙。太子道:“這里里外都是我的人,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做困獸之斗,乖乖束手就縛吧?!?/br>澹臺儀隆咬牙道:“休想!”他寧愿被亂箭射死,也不愿上那辱人的斬刑臺。太子臉色一變,一揮手:“放箭!”馮時彥舉起長劍撥開幾支飛來的箭羽,喝道:“保護王爺!”眼見無數支箭羽紛紛飛向澹臺儀隆幾人,太子的臉上不禁泛起一絲猙獰的笑意,他知道,很快的,一個心腹之患就要被除去。澹臺儀隆將被亂箭分尸,這已經是沒有懸念的事實。他忽然有些不忍,因為無論如何,看一個如此美麗的人可怖地死去,都是一件很不開心的事,何況這人還是他的兄弟。于是,他慢慢的轉過了身。身后傳來慘叫聲,他又笑了,毫無疑問,永寧王府已經有人受了傷,也許就是澹臺儀隆自己。可是,不同的慘叫聲越來越多,身后也是一陣sao亂,當他意識到不對回頭去看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看到了這樣的情景——城墻上弓箭手一排排倒了下去,而下面的騎隊也因此惶惑不已,緊鎖的正陽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又有一隊人馬沖了進來,場面陷入混亂。趁著亂,馮時彥扶住澹臺儀?。骸巴鯛?,跟我來!”當先殺開一條血路。澹臺儀隆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已經嚇得呆了,乖乖跟在他身后。“哪里走!”一人一騎斜刺里沖來,將馮時彥和澹臺儀隆從中截開,反手一槍直刺澹臺儀隆的心窩。馮時彥連忙回身去救,他認得這人是太子心腹、禁衛軍副統領薛寶照,家傳的銀龍槍法不容小覷。薛寶照一擊不中,振臂高呼:“先殺永寧王!”正在混亂的太子軍聽到命令,紛紛向這邊襲來。馮時彥暗叫不好,想要護著澹臺儀隆逃走,卻被纏住了脫不開身,只得叫道:“王爺先走!”澹臺儀隆也看出情勢,撥轉馬頭,向人影稀松的地方奔去。“那個戴金冠的是永寧王,別讓他跑了!”不知誰喊了一句,身后馬蹄聲沸然,澹臺儀隆情急之下,一把扯下頭上金冠。忽然之間,身下坐騎長嘶一聲,后腿一掀,他猝不提防,被狠狠地摔了出去。“他落馬了,殺了他!”無數柄刀劍當頭砸下,澹臺儀隆抽出佩劍,硬著頭皮抵擋。說起來,他的劍術也是有高人指點,遺憾的是,身為皇子,誰也不會跟他較勁,劍招是有的,可惜氣力不足??撤藘扇?,手臂已經開始微微泛酸。又一柄長刀掃過,澹臺儀隆揮劍去迎,虎口一陣,寶劍脫手而飛!他頓時慘白了臉色。只聽頭頂上一陣怪笑,那長刀又再次揮落下來,澹臺儀隆絕望地避上眼睛,暗叫一聲:罷了,想不到我竟死在一個莽夫手里!有什么灼熱的東西噴了一身一臉,夾雜著血腥的氣味,而預料中的劇痛卻沒有加諸在身上。澹臺儀隆小心翼翼的睜開眼,對上一張滿是鮮血的扭曲面容,心頭頓時一顫。他一時還不能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只看見一道血絲出現在那莽夫的頸上,然后一顆頭顱滾落下去,跌在他的腳邊。他嚇了一跳,慌忙縮起了腳。再接著,那無頭的尸身如爆發的火山,噴出一道血幕,轟然而倒。就在這血幕當中,他看見了一個人——黑色的鎧甲,黑色的坐騎,像一座黑色的鐵塔一樣矗立在那里,那映著太陽的長刀上,閃爍著令人眩暈的血光。不,那真是一個人嗎?澹臺儀隆揉揉眼睛,也許,那是地獄里的修羅吧。三十三他能感到那黑盔玄甲有兩道視線正駐留在他身上,于是好像種了魔障一般,他忘記了害怕,慢慢的站了起來,這一瞬間,身外震天的喊殺聲都傳不到他的耳朵里了。“你的馬呢?”澹臺儀隆這才如夢初醒,環顧四周,茫然搖頭。他的那匹坐騎后臀上中了一劍,亂軍之中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軍中沒了馬,就好像沒了兩條腿一樣,澹臺儀隆開始著急:“這可怎么辦?”那黑馬上遞下一只手來:“上馬?!?/br>“???”澹臺儀隆一愣,那大手伸過去,抓住他的衣領,好像鷹抓小雞一般,將他提起。“你干什……”澹臺儀隆只覺腳下一空,人已經到了馬背上。“坐穩了!”兩只手從他背后伸出來,握住了韁繩,也將他圈在懷中,易無痕一撥馬頭,雙腿一夾,又重新沖入戰群之中。澹臺儀隆驚魂未定,抖聲道:“這是去哪?”來自頭頂上的聲音帶著些戲謔的意味:“你不是想做皇帝么?當然是去奪你的領地?!?/br>什么?澹臺儀隆有點火了。太子軍人多勢眾,他們這樣一去不是送死么?他正想發脾氣破口大罵,迎面而來的一柄長槍卻讓他的罵聲拐了個彎兒變成了驚呼。還未容得他有躲閃的念頭,眼前一道銀光劃過,血花四濺,長槍的主人已然栽落馬下。有什么又熱又黏的東西沾在臉上,澹臺儀隆用手一抹,才發現那是敵人的鮮血,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眼角一瞥,驚叫:“又有人來了……”銀光再是一閃,來者人頭幾乎和他的呼聲同時落地。無論前方有多少個敵人,易無痕的馬始終沒有片刻停留,只有長刀閃電般的揮舞,伴隨著紛紛的落馬聲,當真是神擋殺神,佛當殺佛!澹臺儀隆已經緊張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大概是這修羅場般的景象驚嚇住了他,又或者是身后人那透出重甲的煞氣震撼到了他,他雙手緊緊地握住韁繩,只覺一顆心被高高地吊起。可奇怪的是,他居然不再感到害怕。他隱隱的感到,只要自己緊緊靠住這身盔甲,只要盔甲的主人不放開他,就沒有人能威脅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