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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是有價無市的寶貝。文家做這樣的生意也不是頭一回,是以文老爺將商船交付給文霆十分放心。誰知這一次的文家商隊,卻是遭逢了海難。“狂風驟雨,驚濤駭浪。海上的風暴遠要比陸上的嚴峻很多。商船上的舵手都是在文家做了幾十年的伙計,彼時雖然顛簸,船身晃動,卻也沒有生出大難將來的預料?!蔽啮貞浧鹉菚r的場景,還覺得心有余悸,面色蒼白起來。直到一道驚雷,自漫天烏云中落下,正好劈中了文家商船的桅桿,船上的人一時便開始慌了。桅桿被驚雷劈斷,控制方向的船帆變成了無用的破布,很快便被接連的雨水海水淋成一團。待商船撞上暗礁,船艙開始進水之后,船上的所有人,便再無法心存僥幸。船上的貨物隨波逐流四處流散,船上的船夫們也都放棄了舀水堵缺口,只求著媽祖娘娘,大羅神仙,能保佑他們一覺醒來便睡在某個灘頭。哪怕是缺胳膊斷腿,也總比喪生海中沒命得好。“我被一個浪頭拍暈,便完全失了神智,待我再醒過來時,便發現自己身處……一座洞府之中?!蔽啮拿碱^蹙起。“洞府?”文霽風問道,“是海中的洞府?”文霆點頭:“是,雖然是海中的一處洞府,洞府中卻沒有海水灌入。我醒來時躺在一處浴池之中,那時便看到自己的雙腿變成了魚尾?!卑自o了緊文霆的手,文霆朝他一笑,洞府中的場景遠不如海上的風暴,況且除卻自身變化,他也沒有在哪洞府之中遭受劫難。虛青出聲糾正道:“文少爺,你那可不是魚尾,少說也是什么蛟龍的后尾?!?/br>是魚尾還是龍尾,于文霆而言并無什么干系。他常年以雙腿行走,乍然變成了一條尾巴,自然是不良于行。只能被困鎖在方寸之地。直到一個婦人來見了他。那婦人容貌秾麗艷烈,相貌不過花信之年,卻做婦人打扮。若不是她頭上的龍角同身上偶爾露出的鱗片,遠瞧著便只是一個艷麗婦人。婦人并未為難他,頗為心平氣和地詢問文霆的家世來歷。文霆誠惶誠恐,不知這婦人的身份,便悉數如實告知。“那婦人同我說,我占了她兒子的身體,若是不想死,便留在海中?!蔽啮嗔巳囝~角,言語中帶了幾分疲憊。白原奇怪道:“那你又是怎么回來的?”“我同她說,我家中還有父母惦念,恐怕不能答應下她的愿景。她卻道,我母親不過是文府的妾侍,需依仗著我獨子身份,并不是真的惦念于我。我父……”文霆憶起文老爺在書房中所說的話,嘴中發苦,然子不言父過,“他也是須得文家香火傳承。婦人道,只要我首肯應之,可替我選幾名良家女子,誕下了子嗣絕不爭奪,替我送回文家?!?/br>白原皺眉埋怨道:“難不成你沒告訴她,你心上人正在岸上等你?”文霆聽著白原故作拈酸的模樣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面上的笑容卻收了回去:“自然是提了,那婦人卻頗為輕蔑,揚言道人心涼薄,風花雪月都是過眼云煙,若是我這非人非妖的模樣暴露,不被唾棄都算是得了善終?!?/br>正是婦人這句話,叫文霆生出了遲疑,心中的慌張不寧都傾瀉而出。家中出了妖邪孤星,連血親都未必能接納容忍,何況是無端牽扯上的情人愛侶。見識過自己的父親流連花叢,文霆骨子里便烙下了猜忌懷疑的印記。白原雖然玩世不恭,卻知曉文霆的心結。此時知道他心中的不安彷徨,自然沒有苛責與他。他自有漫長光陰,可以叫文霆相信他的心意。“我沒有別的辦法,值得再三爭取,婦人才將應允,許我回七皇城將前塵斬盡?!眿D人自有手段將遺散的貨物巡回,還有船夫舵手的尸首。她施法將我身上的異狀遮掩之后,親自施法,將我裝作是被海水沖回沙灘之上,大難不死的模樣。將自身的變故敘述明白,文霆便不再言語。虛青琢磨著來龍去脈,無需多想便知,問題定是出在了這婦人身上。只是這婦人身份成謎,再想知道多得,恐怕有些困難。“你可知這婦人姓甚名誰?”不曾想,虛青還在思索,文霽風便已經開口詢問。文霆搖搖頭,他也曾追問那婦人。婦人卻顧左右而言他,只道妖族不重名姓。而她以后便是文霆的母親,更不需知道名諱。文霽風皺眉:“那她身上可有什么特殊之處?”文霆思索片刻,除卻記得那婦人身上暗紅靈片,和眉間一抹朱砂侵染似的花樣,便說不出別的什么了。線索寥寥難以為繼,虛青只得作罷。眼看著白原與文霆二人冰釋前嫌,正是要一訴衷腸的時候,虛青十分有眼色地帶著師弟回了房中。虛青剛合上房門,文霽風便頗為肯定地同虛青道:“師兄,這文霆應當已經死了?!?/br>虛青打了個激靈,險些將自己的手指夾了。給門上落下禁制,虛青轉頭,正看到師弟一臉正色地等著他回應。虛青拉著師弟坐下,倒了杯茶道:“師弟不妨詳說,我雖然看出文霆有些異狀,卻并未看出死氣?!?/br>文霽風頷首道:“按文霆所說,那洞府應是坐落于東海深處。即便他是隨浪頭沉溺下去的,昏迷之中落入水中,醒來也不可能安然無恙。聽他所言,并沒有嗆水胸悶的癥狀。再者是文霆口中那個紅鱗婦人,她口稱文霆是她的兒子,文霆身上也顯出了些許異狀,然則文霆父母俱是凡人,又怎么可能會身負妖族血脈?文霆一無所知,自然無從遮掩,白原再不濟,亦不可能看不出文霆身上的妖氣?!?/br>虛青撫了撫下巴,師弟所說,確實有幾分道理。而且……師弟似乎有了自己的決斷。“文霆氣息與常人不同,卻又沒有妖氣,如師弟所說,他若是死過一次,也不似是盤踞rou體的活尸。非人非鬼,師弟有何猜測?!?/br>“我以為,他應當是魚婦?!蔽撵V風道。虛青一手支頤,聽著文霽風細說。所謂魚婦,乃是人與魚摻雜而出的一類邪物。非人非魚,半人半魚。有死于海難水患者,機緣巧合附于將死的靈魚之身?;昶且栏?,便成了人首魚身的怪物。二者相合為活,一旦分開,便又是兩種死物。“我同文霆打斗時發覺,他體內妖氣濃厚精純,他卻無法驅使。想來是外力所得,也只有這么一種可能,方能解釋文霆如今的模樣了?!蔽撵V風道。虛青支著頭看他,不置可否。文霽風心中躊躇了幾分,開口問道:“師兄,我說的有什么錯漏?”虛青失笑,端正了坐姿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