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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陳琦不僅不能跑出來,我們幾個還得瑟瑟發抖地藏在里昂家里,連門都不敢出。這兩個多月我們幾個活的和驚弓之鳥一樣,總覺得有人在跟蹤監視我們,里昂雖說是本地人,但也沒生活過太長時間,每天又是神游天外的狀態,每次出門都是一袋土豆,我們幾個窩在家里啃土豆,感覺不用等陳予白來抓我們,自己就能把自己活活慘死。越看書越焦慮,不看書更焦慮。我反反復復地在電腦前面起來又坐下,起來又坐下,這小兩個月下來可能臀大肌已經挺翹無比了,可惜也用不上。“潛潛,屁股疼么?”科里斯給我端了一杯水。他說的不對,如今我除了屁股其實哪兒都挺疼,特別是肝兒,火大著呢。我搖了搖頭,接過水,仰頭喝干。“里昂呢?”“還在屋里翻顧教授東西呢?!笨评锼故疽馕铱礃翘?。自從回了里昂的家,他就成了我們這個小團體動力馬達,他采買他做飯他一直在尋找有什么辦法讓我們脫困??墒窃谝郧暗膬蓚€多月里,什么都沒找到,顧教授那樣的人,那樣的鉆石級別的腦,也確實不需要寫本日記之類的東西,更沒有什么能夠提供線索的私人物品。畢竟按照陳琦曾經和我說過的,蓋亞是要嚴格保密的。我抻出脖子往上看了看,閣樓的門是虛掩的,里面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不是被我氣瘋了,尋死了吧?”“有可能?!笨评锼拐f:“你再這么撕紙,等他忙完來掃地的時候,不活活撕了你?!?/br>正說著,里昂從樓上下來了,手里攥著一張小紙條。我本以為,他會拿出一本召喚魔法書來著。“別的沒有,只有這個?!崩锇赫f:“我……叔叔的電話?!?/br>那就是顧教授的弟弟了,也許他什么都會呢,想到這我們又打起精神來。里昂說完那句話,也不提打電話的事,就一直在客廳打轉,樣子看起來十分不好,暴躁的樣子不太符合他翩翩少年的人設。他抓起水喝了幾口,又溜達一陣,幾步跨到我面前,皺眉看著我:“如果那個辦法會讓你活活疼死,愿意嗎?”他這話問的,我當然愿意啊,有人給我不愿意這個選項了嗎?陳琦在他爹手里還不知道正在遭遇一些什么呢,我的愛人用生命給我爭取來的時間啊,每分每秒都是非常寶貴的。我就算真的活活疼死了,那也是一了百了,比現在半死不活的反倒輕松一些。“陳琦他爸不是告訴你陳琦小時候打過一種針劑么,增強智力什么的,你當時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確實有。應該就是顧清剛領養我的時候,想給我打的那種,后來就不了了之了。那時候,我和顧清是住在策勒?!?/br>“我們需要去策勒,去那個GAIA的實驗室,找到那個針劑?!?/br>“我說,這么多年過去了,那玩意不會過期嗎?”科里斯問。“就算是化石,我也會敲碎了塞進血管里的?!蔽野醋∷念^,興奮地問里昂:“我們什么時候出發?現在好不好?”里昂停止打轉,但還是皺著眉看著我。不對。如果是陳琦注射時用過的實驗室,那么陳先生是知道地址的。他那么聰明的人,會放過我們么?會不在那附近留眼線么?我們需要一些陳予白不認識的人的幫助,沒有支援,我們什么都辦不到。“所以,你打電話給你叔叔?”“顧清會恨我的,我把顧準叔叔卷進來,他會更恨我的?!崩锇簜阮^看向顧清的臥室,喃喃道:“可是,我們還能相信誰呢?”是啊,天下這么大,我們還能相信誰呢?我的父母被抓起來了,科里斯的父親被軟禁了,明月是個孤兒,顧清躺在臥室里,我們手里有一些金子,但是這個時候能去雇傭誰呢?可是,顧清的弟弟,陳先生會查不到嗎?明月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我們旁邊,我們四個互相看了看,終于確認,那個小紙條也不是我們可以走的路了。可是,策勒還是要去的。怎么去,是個難題。我和科里斯并排躺在客廳的地板上,怎么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紀存在臨走之前留個我的那個機械眼在我被窩里都已經焐熱了,蓋亞學院的生活,像做夢一樣,那些曾經伸手可及的高科技,最后就只剩了這一個最基本的設備。我聽著科里斯呼吸越來越平穩,悄悄起來去了閣樓拐角處。我捧住了機械眼,對準黑暗的墻壁,輕輕按動幾次,我和陳琦的臥室就出現在了墻壁上,無聲的播放著。那天是怎么樣的?我在禮堂做著可笑的演講,陳琦對我說,一會兒回來,然后他回了臥室。紀存在怎么騙他回來的?他在靠近窗戶的地方,發現了紀存在的耳環,紅寶石鑲嵌的,非常配她的紅裙子。他笑著轉身要離開,而那個臺階上,走下來了那個時候我永遠想不到的人。他和陳琦說著什么,陳琦眉頭越來越緊,最后搖了搖頭,陳琦看向窗外的機械眼,眼睛里的憤怒顯而易見。陳琦轉身要離開,被陳先生身后的兵敲昏了過去,他隨意地擺了擺手,那個兵帶著陳琦離開了。陳先生又在我們的臥室里走了幾圈,最后拍了拍我常睡的那側的枕頭,離開了。沒過多久,紀存在的悄悄走了過來,她看著機械眼,欲言又止,輕輕地將它從樹枝上摘了下來。接下來的畫面我就非常熟悉了。是在白樓里,死去的我的每一個同學和老師,他們或震驚或平靜的臉,但是這樣看著他們,還會覺得他們還有靈魂沒有消散。不到一百張照片,很快就播放完了,我將機械眼抱在懷里,深吸一口氣。這一刻我有點感謝紀存在,如果沒有這個東西,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熬過來,畢竟,從我發現我無法復原queer算法的那天開始,我睡不著了。我總感覺自己是個靈魂出竅的狀態,無論身體去干什么,靈魂都在開嘲諷。但是,我要忍耐,我不能倒下,就算我是個廢物,只要還在喘著氣,也算為人類延續做貢獻了。我悄悄地挪動自己蹲得發麻的腿,就聽著后面傳來兩聲嘆息,梗著脖子望過去,他們三個坐在微弱的月光里,已經不知道多久了。“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只能撩起衣服將機械眼藏起來。距離我們逃出來兩個多月,我們都沒有再提過那天的事情,仿佛是一種默契,不去談論,只是接受那個結果。顧清病了,陳琦丟了,存在背叛了,整個蓋亞學院的人幾乎都死光了。這些對我們來說明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們卻要努力當做不重要,要努力的去想,我們幾個人一只貓,要怎么拯救世界呢?粉飾太平,我真是太軟弱失敗,連這點偽裝都做不好。月光灑在科里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