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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椅子,支著胳膊,指尖撐住額角,不遠不近地守在棺材旁,任往事一幕一幕掠過腦海。在裴幼屏的記憶里,他每年會見到卓真亦一次,相聚短暫但和樂融融。最后一次是他八歲,赤水澗上,卓真亦被割下了頭顱。曾有傳聞,一名盅族的苗女,丈夫被歹徒謀害,她夜夜坐在潭邊哭泣,直到哭瞎雙眼,血淚將清澈的潭水染得赤紅。十年后,逍遙法外的歹徒路經此地,因口渴飲了潭水,結果眼鼻口耳血涌不止,流盡最后一滴才咽氣。“你一定會得到報應!”母親擁著卓真亦的身軀跳入澗底深潭。那日,赤水澗再度染上仇恨的顏色,也將余景遙深深刻進了裴幼屏心底。十年后,余景遙四面楚歌,走投無路,無人相信他的清白,就像當年他同樣沒有置疑空靈谷五十七條人命背后的真相。明知身陷陰謀,可何石逸夫婦與圣天門弟子命喪他手,該如何面對?如何贖罪?就當此時,裴幼屏來到了余景遙面前,用卓真亦的臉孔微笑,余景遙恍悟的瞬間終于崩潰。所有計劃皆是裴幼屏與梅清配合完成,梅清在暗,他在明——圣天門弟子會撞見余景遙并非偶然,而是等待時機,消息互換后的精心安排。不早不晚,那一日途中他們必然相遇。當年卓真亦成功盜取刺癸膽,卻又回頭殺害了空靈谷五十七眾,如此蹊蹺之事無人置疑;因為眼見為實,殺,便是殺了,結果遠比真相重要?;囊耙婚g茶棚,一碗茶水,服下蝕心散的余景遙化身行走的兇器。然而藥性最烈之時卻比預計中早,使得何石逸夫婦成了替死鬼。得知余景遙殺害何石逸,jian污其妻,裴幼屏幾乎大笑,比起刻意安排,這才是真正的報應!那時裴幼屏處處需仰賴梅清。算計余景遙,尋找余燕至,無論哪件,沒有梅清都難以順利達成,因為梅清才是羅剎教真正主人。梅寒湘深知梅清心性,再加梅清當時年少,所以便將一手培養出的傀儡梅寒泊送上了教主之位,梅寒湘死后十年,羽翼豐滿的梅寒泊率眾向正道發起進攻,最終鎩羽于圣天門前。殘余勢力重歸梅清手下。之后,梅清耗費兩年找到落伽山這條線索,他們未料到救走余燕至的人會與何家有關,只因久尋無果才將當年相關者的底細一一查清,自何府老管家口中知曉了莊云卿的存在。那年年關將近,梅清在附近村鎮第一次見到余燕至與何英;時隔五日,梅清將血雨帶上了落伽山。而后,梅清接近余燕至,略做試探便將結果告訴給了裴幼屏——余燕至對何英的感情不是愧疚。“懷抱希望而后絕望死去,這種人最可憐,因為種種不幸都要用心一點點消受。希望,是世間至毒,能將人心碾為齏粉?!泵窐湎?,黑衣女子秀美的面龐綻放著笑容,“姑姑的話,你們記住了么?”落伽山,梅清留給余燕至一個希望,余燕至少年白頭;裴幼屏謀劃巫醫一事,余燕至從希望到絕望,痛不欲生。然而南詔地牢被炸卻在計劃之外,這使裴幼屏第一次起了殺意,他清楚,梅清是借機提醒——自己已失去興趣與耐心。自南詔歸來裴幼屏時時琢磨此事,但苦于無力與梅清抗衡,他身在明處,稍不謹慎便會引火燒身。而令裴幼屏措手不及的是,梅清先發制人,狠狠反咬了他一口。梅清暗地里一邊使蘇無蔚對裴幼屏產生懷疑,一邊利用當年留在莊云卿身上的暗器與動過手腳的信箋送余燕至入局;最后裴幼屏進退兩難,不得不在蘇無蔚加深懷疑前提早結束一切。…………疲憊地半閉雙眼,裴幼屏垂下視線,擔憂尋不著程松的尸首;時過三日,圣天門派出的弟子全無收獲。程松墜落懸崖,按理絕無生還可能,但他落下處草木茂密,會不會是被兇禽猛獸叼了去?程松和余燕至不睦,上上下下皆知,程松危機關頭掩護余燕至離開,卻是出乎了裴幼屏意料。程松留不得,可比程松更加棘手的是梅清,程松九死一生,梅清卻活蹦亂跳,不知何時將跳出來捅他一刀。原想蘇無蔚身中醉伶薊,五年后圣天門必然要歸屬自己,然而蘇無蔚死得太早,一大障礙消失的同時裴幼屏也失去了最大助力。如今他暫代掌門之位主持日常事務,終究名不正言不順。比他更有資格執掌圣天門的人依然存在,雖然對方或許不屑于此。時機不對,可余燕至死期將近,裴幼屏的好日子也要到頭。短短三天,報喪帖和屠魔帖一齊發出,廣召天下英雄,裴幼屏要借悼念蘇無蔚之機開屠魔大會,剿滅羅剎教余孽。以梅清今日實力其實無須如此陣仗,但武林盟主之死,江湖人怎會坐視不管?一想到梅清猶如過街老鼠般東躲西藏,裴幼屏彎了彎嘴角,一下一下,手指輕輕地敲著額頭。姑姑說得對,希望應該用來摧毀,但挑對象,若是余燕至,裴幼屏很有心情慢慢享受;若是梅清,裴幼屏恨不能早一刻將他解決。掌心按住椅子扶手,裴幼屏站起身,走近蘇無蔚的棺木,目光虔誠,“師傅,弟子一定會替你報仇?!?/br>梅清是不會哭也不會真心笑的瘋子,裴幼屏卻要活得像個有血有淚的人。余光里一抹玲瓏的身姿邁過門檻,先是對著兩排棺木拜了拜,然后緩緩地移往裴幼屏身后,將一件厚實的披風搭在了他肩頭,哭啞的嗓音已不復曾經的清亮婉轉,但飽含溫柔憐惜,“你身上帶著傷,深夜寒冷,若再著涼怎么辦?”裴幼屏抬手,覆上了蘇挽棠的手背。蘇挽棠幼年喪母,如今又失去了父親,不僅如此,暗算父親的人竟是余易,蘇挽棠簡直難以置信,可事實教她無法不信。輕輕倚向裴幼屏后背,蘇挽棠感覺男子的身體堅實而冰冷,“余師弟——”“挽棠?!迸嵊灼翆⑺驍?,“這里是師傅休息的地方?!?/br>蘇挽棠一陣愧疚,聽他提起蘇無蔚,又感悲傷,眼眶泛紅,水光盈盈似要落淚。裴幼屏轉身面對了她,扯下披風包裹住蘇挽棠,然后摟進懷里,輕聲道:“你還有我?!?/br>蘇挽棠強忍淚水,埋在裴幼屏胸前點了點頭。圣天門的囚牢里,余燕至坐在地上,何英蹲在他身前,雙手捧著大瓷碗,吸溜溜喝了口半溫不涼的粥。那夜后,何英認清現實,干脆放棄了“解救”余燕至。他藏好匕首,重新用麻繩捆住雙手,當著送飯的弟子眼前,松開腰帶,褲子褪到膝彎,把住了胯間的玩意。那人起先不明白,等明白過來后連忙制止了何英。恭桶送進牢房,何英仗著自己是個瞎子,一大半尿在了桶外,隨后又將桶提向余燕至,扒他褲子。這下不僅那名弟子瞠目結舌,余燕至也簡直無話可說,他原本有些內急,可何英捉著他那玩意又揉又搓,余燕至被迫“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