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0
童佳小跑地跟出許遠,終于在前方看見了希望。“嚴師兄!”童佳話音剛落,卻見嚴豐沖來,一拳捶向何英胸口。“嚴豐!”其余兩人迅速將他格開。嚴豐不言不語,赤紅的雙目死死鎖住何英,高大沉默的身軀像蓄勢待發的強弩,下一刻便要粗暴地貫穿對方。童佳愣在當場,簡直不敢相信!喉嚨發出一聲哽咽,童佳撲向嚴豐,拳腳落在了那石頭一樣堅硬的rou體上。嚴豐輕易制服了童佳,拎小雞似的拎著他離開。“何英!何英!”童佳放開了嗓子大叫,眼看那些人押著何英越走越遠,眼淚奪眶而出。雨水模糊了淚水,雨聲淹沒了呼喚。拐入暗處嚴豐松開了手,剛獲自由,童佳隨即又要沖出,嚴豐重新將他束縛,沉聲道:“冷靜?!?/br>童佳張嘴咬住嚴豐手臂,奮力掙扎,不久前才說,“哥哥不在還有我呢?!?/br>哥哥不在,他什么也做不到!嚴豐眉頭也不皺,壓低聲音又說了一句話。童佳聞言松口,詫異地看著嚴豐。雨停在頭頂,何英卻明白并非雨過天晴。在充斥著霉味的潮冷空間又走過一段路,何英被迫停下,然后耳邊響起了沉悶的鐵鏈聲。堅韌的麻繩綁縛住了雙手;何英跌跌撞撞邁出幾步,鐵鏈磨擦聲再次傳來。雨水浸透的衣衫緊緊貼著皮膚,水珠沿發梢一顆顆淌落,何英動作扭曲地抬起手臂,用濕衣抹了把濕臉。無聲地呼出口氣,何英摸索到墻根,沿著墻壁朝前行走,心里默數著步伐。十步后被擋住去路,拐過彎,何英繼續前進。五步,六步……手指觸到了突出的冰涼事物,感覺像是垂下的鐵鏈……同時淡淡的血腥味躥入了鼻腔。“冷嗎?”寂靜里忽然冒出道虛弱的聲音。濃密的長睫眨了眨,何英順著鐵鏈找到了鎖在墻壁上的一只手,然后是一條胳膊,一個人。記憶里,余燕至的身體沒有如此冰冷過。何英湊近了些,垂首在余燕至肩膀,脖頸,胸口一路輕嗅;余燕至幾乎要發笑,笑聲剛起卻引動了傷口,他隨即將痛吟咽回了喉間。簡直是惶恐地摸遍了余燕至全身,何英在余燕至的眼底終于露出一絲輕松的表情——沒有缺胳膊少腿,沒有被挑斷手筋腳筋,沒有止不住血的傷口。只是冰冷,冰冷得令何英心驚。繞過余燕至,何英在第二個拐彎處搜尋到了木桶,半桶清水里浮著個不大的木勺。舀起一勺水,何英謹慎地返回余燕至身邊,想了想,將水含入口中貼上了余燕至雙唇。余燕至微微垂下眼簾,安靜地看著何英,安靜地松開唇齒,感覺何英的唇那樣涼。何英哺過三次水,木勺見了底。當他再次走向木桶時,耳邊響起了孤獨空曠的腳步聲。裴幼屏獨自前來,走道的燈火映照著他的臉,顯得沒那么蒼白。此處是圣天門關押惡徒的牢房,目前囚禁的只有眼前之人。裴幼屏一眼瞧見何英手中的木勺,不禁笑了笑,“可憐,他連累你朝不保夕,你卻還好心照顧他?!?/br>面對何英時的柔情此刻全化為滔天怒火,余燕至恨不能將裴幼屏撕個粉碎!“余易?!痹捯怀隹?,裴幼屏搖了搖頭,仿佛自朝地輕笑道:“余景遙之子怎會是平庸簡單之輩?余燕至,你該感激我,余景遙當年也不曾讓我如此煞費苦心?!?/br>心口緊縮,余燕至咬牙切齒,狠狠地看向裴幼屏,嘶聲道:“我爹與你有何冤仇,你要陷害于他!”裴幼屏將視線轉向何英,帶著幾分思量幾分玩味,然后踱步上前,捏住他下顎抬了起來。鐵鏈敲打墻壁發出清脆的響聲,余燕至掙扎著想要沖破禁錮。何英沒費多少力氣便掙了開來,他后退兩三步,挨近余燕至擋在了他身前。裴幼屏并不氣惱,淡淡道:“我一直好奇,北武林赫赫有名的大俠怎會做出jian/yin人/妻的齷齪事。之后聽聞何石逸妻子貌美傾城,卻無緣得見,這個疑惑始終揮之不去?!?/br>何英與余燕至一起變了臉色。“直至三年前,我才從你身上得到答案?!迸嵊灼量聪蛴嘌嘀?,微微笑道:“梅清請你喝的酒中放入了一滴‘蝕心散’,蝕心散會使人當下的欲望被無限放大,而余景遙正在追緝名十惡不赦的兇徒,所以蝕心散的影響最多令他發狂殺人……”曖昧的言語像利箭,“客棧匆匆一瞥便能教余景遙對那女子心生傾慕,而你流著他的血,也難怪會跟他喜歡上同一張臉孔?!?/br>原來如此……所以爹在意識混亂之中殺害了何英父母,清醒后卻對所做之事記憶全無。所以他心心念念何英,卻與梅清一夜荒唐。都是因為蝕心散……可這算什么?算什么……“何石逸夫婦何其無辜?!迸嵊灼了菩Ψ切?,一步邁出,將何英扯入懷中。何英不及反應,腿彎一痛被裴幼屏踩著跪在了地上。一手揪住何英長發,迫使他將頭抬起,裴幼屏彎下腰,盯著他無神的雙眼,輕輕開口,“若非余景遙,你爹娘不會死,余燕至是余景遙之子,你愛他?若非余燕至,落伽山的人不會死;你不會被挑斷手筋生不如死,你還愛他?”“想想你的親人,他們如何瞑目?”裴幼屏彎著唇角,柔和的面目變得猙獰,眼眸里閃現極致的興奮,“想想你受過的苦,如果沒有余燕至父子,你怎會經歷這些?你所有悲慘皆因他們而生!”何英唇角抿成一線,終于神魂出竅般僵硬了臉龐。裴幼屏無聲一笑,松開何英,走近了余燕至,嘴唇幾乎貼上他耳畔,溫柔低語,“讓你死在最心愛的人手中,喜歡嗎?”余燕至牙關打顫,嘴角溢下了血絲。“告訴你最后一件事?!迸嵊灼粱謴土藴睾偷谋砬?,“何石逸夫婦的尸體是你爹親手焚燒,他中了蝕心散也不忘毀尸滅跡。北武林豪俠?呵,余景遙配么?”欣賞著余燕至扭曲的表情,裴幼屏后退到了何英身旁,展臂撈起何英,裴幼屏摟住他腰身,輕聲道:“余景遙殘殺你的父母,莊云卿大仁大義救走仇人之子,所謂善心卻換來命喪黃泉,而你偏偏對余燕至有了情。為人子為人徒,你配么?”頓了頓,裴幼屏注視著何英蒼白如紙的面龐,將一把匕首送進了他懷中,“你爹曾下跪給余景遙求他不要傷害你娘,可惜……”留下意味深長的半句話,裴幼屏走了出去,鎖緊牢門轉身離開。笑容在恍恍惚惚的火光下輕輕地浮動,飄蕩,散去,最終再也不見一絲。一切的疑問都有了答案。為何與蘇無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