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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抬起眼簾,道:“一定要如此大費周章?”“這是姑姑遺愿?!?/br>梅清輕笑一聲,放開了裴幼屏,“是你的樂趣罷?!?/br>裴幼屏彎起唇角,夜色下目光幽幽暗暗,他轉過身,靜立片刻,掌心輕輕落在梅清肩頭,道:“塵埃落定前希望你多些耐心,相信我,只等一切結束,我們就回忘川?!?/br>天邊明月高掛,灑落如水清暉,裴幼屏一柱香前便已離開,梅清獨自立在波風崗的山坡上,任微涼的風拂亂發絲。一道黑影在夜幕下猶如鬼魅般飛速接近,眨眼工夫出現在了梅清身后,那黑影單膝跪地,沉默地等待指示。“辛苦了?!泵非寰従忁D身,俯視來人。黑影頜首。“這個月的解藥?!睌S出個小瓷瓶,梅清微微笑道:“不久將有你們一展身手之機?!?/br>黑影接過瓷瓶收入懷中,頓了頓,雙膝跪地,將頭顱重重磕上地面,而后如來時一般,迅速隱入夜色。只見黑影進入密林的瞬間,自四周又接二連三閃現十幾道影子,追隨在了那人身后。席地而坐,梅清微微垂下眼簾,自言自語地輕笑道:“離開十五年,你還能找到回去的路么……”一路疾行,踏入圣天門后裴幼屏放緩了腳步。握劍的掌心滲出汗水,這把劍無功而返,未能替主人除去心頭大患。那周圍有梅清安排下的人,雖然隱藏起了行蹤,但并未隱匿氣息,裴幼屏行走其間能清楚感受到襲來的敵意——這定然是梅清的授意,他在提醒,警告?亦或威脅?裴幼屏自認沒有把柄落在梅清手中,然而百密一疏,當年之事不能肯定絕無第三者知情,若再往前追溯,他與梅清的淵源更會加深旁人疑竇;姑姑死了,知道他根底的只剩梅清……梅清是個大麻煩,令裴幼屏疲于面對。忘川花海,在裴幼屏的記憶里只有這世上最怨毒的女人和最殘忍的小孩,可那也是他唯一依靠。如果能夠選擇……裴幼屏立刻在心中否決,他別無選擇。眼看大功告成,所有都如預期般順利,他即將完成姑姑所言“最徹底的復仇”。不再是當年弱小的孩童,如今他受人尊重,風光無限,不久之后即將迎娶嬌妻——圣天門掌門的女婿,眾望所歸的下任繼承者,武林將人人仰視。放手,意味失去一切。十五年,任誰都會改變,只有梅清似乎還是忘川里的那個瘋子,裴幼屏與他糾纏至今已經十分厭倦。他想從梅清身邊逃開,他不能讓這瘋子毀了他。走過一處拐角,前方隱約傳來人聲,裴幼屏輕下腳步,借著月色看到了并肩而行的兩人,其中一人發落霜華,正側首望向身旁。正是余燕至與何英。何英左手攥著把苜蓿草,掃上余燕至臉龐,余燕至也不閃躲,只輕握住他手腕,笑道:“別鬧,還不困么?”點點頭,何英身體一日好過一日,以前落伽山時他每日習武,如今無所事事就顯得精力旺盛。余燕至一有空便帶他四處閑逛,何英雖然看不見但已經習慣,所以依舊玩得樂不思蜀。走出幾步,何英忽然磨磨蹭蹭地朝余燕至背上貼去,余燕至側身,單臂攬住他,道:“不是不困么?”何英搖頭,力氣也大了許多,余燕至不得不先制住他,而后背過身將他背起。沉甸甸的分量令人心安,幾個月前何英幾乎瘦成把骨頭。任性,嬌氣,霸道,曾經熟悉的性情正一點點回歸,只是以前余燕至時常跟在何英身后,如今立場相換,何英變成了余燕至的尾巴;余燕至想,邵秋湖沒有騙他,何英需要時間,或許一日,或許兩三月,他遲早會恢復記憶。很明顯的一點“進步”,雖然令余燕至哭笑不得……因為同屋尚住著嚴豐與童佳兩人,余燕至夜里并不會真的碰何英,哪料到某日半夜,何英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就翻身壓住了余燕至,要扒對方衣裳。余燕至被他弄了醒來,原本想安撫下他,卻變成火上澆油,最終連自己也未能幸免,一邊擔心驚動了旁人,一邊防備著何英動作太大。緊緊束縛住何英的腰,將兩人相貼的欲望握在手心,泄出時何英摸索上了余燕至的唇,邊親邊意猶未盡地用那頂端磨蹭,將余燕至光潔的腹部弄得濕跡斑斑。何英舉止日益親密,余燕至卻時感苦惱,因為何英不懂克制與適可而止。一日,何英從木盆里抬起濕漉漉的雙腳,余燕至坐在床邊為他擦拭,擦好一只便擱在了腿上,何英拿腳丫磨蹭他大腿,蹭了幾下滑進了腿間,他知道那處被摸會舒服,或許還有些玩心,于是不輕不重地踩揉起來。何英的世界一片黑暗,不曉得燭火通明的屋里三雙眼睛都在看他——余燕至尷尬得幾乎耳根發紅,童佳既懵懂又好奇,嚴豐怔然過后一張黑臉難得有了點別的顏色。余燕至認為自己難辭其咎,開始重新“教育”何英,何英起初總要忘記,他習慣以身體的接觸和余燕至交流,被余燕至拒絕過幾次后何英鬧起了脾氣,以至余燕至反倒要親他,他才肯吃飯。比之前似乎沒有改變,好在余燕至耳聰目明,懂得看場合。白亮亮的月光照在庭園小路上,兩個人,腳下卻是重疊在一起的長影子。余燕至斷斷續續地說著什么,仿佛是自言自語,然而那聲音情意脈脈,有令人心醉的溫柔。裴幼屏目送他們離去,想起兩年前梅清曾說過的話,那時他半信半疑,直到在南詔親眼所見,他終于確信了這一分隱秘的感情。希望可以用來摧毀,感情可以用來傷害,得到越多,失去時才會更痛……仇恨如酒,越釀越醇,十幾年歲月沉淀,只為一朝醉生夢死,酣暢淋漓。第39章39.何英緊閉著雙眼,直挺挺地挨在余燕至身旁,深夜里的屋中,只聽見嚴豐小聲地打著呼嚕。他輾轉難寐,腦海反反復復著一個畫面——清晨的山間小路,屠夫被行走前方的女子背影吸引,幻想女子擁有如何嬌媚的容貌,于是繞過了她回頭一望……止不住打了個激靈,哪怕在被窩捂出一層薄汗,何英仍舊僵硬地往里縮了縮。隔壁床,童佳睡得昏天黑地,不曉得臨睡前講的故事成了罪魁禍首。何英自己嚇自己,戰戰兢兢地擠進了余燕至懷中。余燕至半夢半醒,感覺有些悶熱,便將薄被掀起到兩人腰間,干燥的掌心滑進了何英褻衣下,撫慰般在涼滑的肌膚游走片刻,漸漸又沉入睡夢。何英埋首在余燕至胸前,輕輕嗅他的氣息,似乎安心了些,半晌后終于有了睡意。潮熱不知不覺間被陰冷替代,嘩啦啦的噪音驚醒了何英,何英睜開雙目,暗淡的光線一點點射進眼底……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