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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她看起來像漫步在桃花林里的仙子。 楊桐她生前就很愛美,死后也依然很美。 別人的遺體周圍嵌的都是白色或者黃色的花,只有楊桐,她是被厚厚的藍色妖姬包裹著的,像一條躺在藍色深海里的美人魚。 宋柔低著頭,緊緊捏著口袋里的一顆費列羅巧克力。 巧克力已經被她捏化了,融出來的深褐色液體夾在她的指縫里,里面的碎果仁顆粒鉻得手疼。 她走出火化場,躲在門口的一顆大樹后面,埋頭蹲地上。 顧修然看見地上的一團人影,走過去,跟她并排蹲在一起。 宋柔聽見動靜,抬頭看了顧修然一眼,并不吭聲。 顧修然拿出一張紙巾,又抓起她的手,一下一下幫她把指縫里的巧克力漬擦干凈。 他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直接殺害楊桐和盛巧的兇手陳麥文已經死了,幕后兇手我也一定會把Ta揪出來,不會讓楊桐死不瞑目?!?/br> 他雙手搭在她肩膀上,眼神深深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都像承諾:“我答應你?!?/br> “告訴我,宋嵐的失蹤跟那枚火鳳凰圖章有沒有關系?” 宋柔抿了下唇,抬頭看著他,眼里閃著倔強的光:“你憑什么讓我相信一個說走就走,一走就是九年,連半點音訊都不給人留下的人?!?/br> 就算他的父親或者母親是一個臥底警察,那也不至于這樣。 “顧修然,你得給我一個我能接受的解釋,不然這輩子你都別想?!?/br> 她說完,抬起手想要將搭在她肩上的手拿掉。 他卻握得更緊了,他看著她,終于說道:“我帶你去個地方?!?/br> 半個小時后,一家公立醫院。 顧修然推開一間病房門,轉身對宋柔說道:“進來吧,不用怕吵到他,他喜歡熱鬧?!?/br> 宋柔走進來,一眼看見躺在床上的人。 那男人看起來二十多歲,應該跟他們同齡??伤莸脜柡?,臉上沒有多少血色,嘴唇泛著一點灰色,眼睛是閉著的,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 旁邊的生命檢測儀器跳動著,證明這個人是真的睡著了,不是死了。 宋柔仔細盯著這人的臉,在他下巴看到一顆痣,又看看這人的眉眼,吃驚道:“這是王煜嗎,以前經常跟你一起打籃球的王煜?!?/br> 王煜跟她們同級不同班,顧修然轉學那天,王煜也轉學了。 顧修然將床頭花瓶里已經有點焉了的花拿出來,換上他帶來的新鮮的紅色康乃馨。 這艷麗的顏色將整個病房點亮了。 “嗯,他是王煜,”顧修然又轉頭對病床上的人說道,“小煜,這是宋柔,你還記得她吧?!?/br> 宋柔記得,王煜跟顧修然是好朋友,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是一塊長大的好朋友。 高中的時候,她走在校園的路上,要是顧修然和王煜從后面過來。王煜準要使勁推顧修然一把,把他推她身上,然后開始起哄。 宋柔想起記憶中那個愛打愛鬧愛笑的少年,又看看眼前躺在床上似乎再也不會醒來的面容消瘦的男人,她抬頭問道:“他怎么了?” 顧修然:“王叔叔,也就是王煜的父親,跟我爸是同事,他們都是緝毒警察。在一次重要的臥底行動中暴露了,毒販因此盯上了我們?!?/br> 他看了一眼病床,把宋嵐帶到窗邊,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轉學的前一天晚上,毒販先闖進了王煜家。王煜的mama、爺爺奶奶都被亂刀殺死了。因為動靜大,引起了鄰居的注意,報了警。我和我媽因此逃過一劫?!?/br> 兩位年過半百的老人、一個溫柔的母親、一個青春期的活潑少年,三死一傷,亂刀,那殘忍血腥的畫面令人不敢想象。 顧修然看著宋柔的眼睛:“我想活著?!?/br> 宋柔記得那天在法醫室的門口,她問他為什么要去研究犯罪心理學,他說他想活著走到她面前。 顧修然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看著床上從少年沉睡到青年的朋友:“小煜,楊叔在忙著收網工作,應該還沒來及跟你說,當年那幫毒販全部落網了?!?/br> “那個人,因為拒捕被當場擊斃,胸口中彈,”顧修然面容沉靜,聲音不疾不徐,卻又像是有一萬斤那么重,“那致命的一槍,是楊叔拿著你爸爸的槍打出去的子彈?!?/br> 宋柔知道他說的是那晚闖進王煜家的那個毒販。 顧修然看著病床上的人繼續說道:“你小時候一直說,長大了要成為一個像你爸爸那樣的警察。離高考還有不到一年了,你得抓緊時間醒來鍛煉身體,復習知識?!?/br> 他拉上床頭柜最上層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本最新的,他翻開卷子,開始讀題目,還會把解題思路仔細講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宋柔看見顧修然念到數學附加題的時候,王煜輕輕皺了下眉。 她走過去:“這題太難了,你換個簡單點的?!?/br> 顧修然:“這難道不是不是一道送分題嗎?!?/br> 宋柔:“.…..”她覺得她要是王煜,她絕對能從植物人的狀態醒來,跳起來錘爆顧修然的狗頭。 宋柔:“他會醒來嗎?” 顧修然:“會。他會醒來,會健康,會重新參加高考。他要是還愿意,可以考警校,要是不想當警察了,可以考別的大學。將來還會娶妻生子,長命百歲,一生美滿?!?/br> 一滴晶瑩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滴到病床雪白的枕頭上。 生活或許殘暴或許無情,但只要有太陽升起來,那光就能驅散黑暗,趕走寒冷。 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生和生活的希望。 八年以來,這是沉睡著不愿意醒來也不愿意死去的王煜第一次對現實的世界做出回應。 如顧修然所說,他會醒來,一切都會好起來。 醫生帶著護士過來檢查了一遍,病人的心志和體征,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發展。 醫生走后,顧修然去洗手間打了盆溫水,將毛巾浸濕,幫王煜擦背,擦好扶著他躺下來,蓋上薄被。 又從床頭柜里拿出來一支指甲刀,幫王煜剪手指甲。 宋柔問道:“那件事之后,你和你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