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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戎先自己交代了,亦是滿臉的不悅:“我要娶他為妻,他不愿意?!?/br>“這不是挺好的嗎?”李兆堂夾在當中,突然有點尷尬,“你們情投意合,私下結為連理,也是一段佳……”他還欲往下再說,冷不丁撞見祁重之的臉,簡直黑得嚇人,登時便閉緊了嘴。且說這兩個人是如何好端端打起來的——祁重之喜歡男人,早已毋庸置疑,自打他成人以后,就沒少往倌兒樓妓院里跑,可他干那檔子事的時候,素來是處于上位,因為見多了柔弱小倌們被各式興趣奇特的嫖客折磨到死去活來的慘狀,對于“承下”一事,可謂飽含抵觸情緒。因此,當他知道赫戎一直將他視作“未來妻子”看待,且已為他量身制定了一套北疆媳婦應該遵循的三從四德,擺明了一副“我是你丈夫”的樣子時,差點沒當場咆哮出來。回想赫戎大多數情況下對他的態度,確實強硬了點兒、專橫了點兒,但祁重之一向以為他是大將軍當久了,習慣了發號施令,一時半會沒轉過彎來——合著人家壓根就沒打算把彎轉過來,直接就把自己放在了“上位者”的位置。怎么,他祁重之長了一張就該被壓的臉嗎?!赫戎居然還深以為然地點頭!不打起來才怪。“這事兒免談!”祁重之大手一揮,“門都沒有,窗戶也沒有,你自己跟自己過吧!”赫戎眉心一壓:“由不得你?!睙o視茫然無措的李兆堂,一彎腰,竟把祁重之單肩扛了起來!天剛蒙蒙亮,他大步流星朝昏暗不明的密林深處走,祁重之直覺大事不妙,依赫戎的脾性,還真有可能出其不意地對他做點什么,因此施展渾身解數,奮力掙扎撲騰起來:“瘋子,你別亂來!”赫戎一按他的腰眼,他驚嘶一口涼氣,眨眼成了啞火的炮仗,朝李兆堂拼命使眼色。赫戎腦后長眼似的,半轉身一瞥正欲抬步來救場的李兆堂,成功讓他剎住了步子。“你敢往前一步試試?!?/br>李兆堂一屁股坐到地上,站都站不起來了。眼見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被赫戎嚇蔫兒,祁重之恨鐵不成鋼,只得施行迂回策略:“你冷靜一點兒,把我放下來,咱們好好說話成不成?”赫戎充耳不聞,扛他像扛個空無一物的麻袋,腳步依舊穩健如飛,及至到了徹底見不著官道,四野皆靜的地段,他才舍得將肩上的人放下,但還依舊撈在懷里,不肯撒手。祁重之警惕非常,惟恐他來個突然襲擊。“你怕我嗎?”赫戎感受到他的緊繃,親昵去蹭他的發頂,低聲安撫,“別怕?!?/br>可手卻扯開了他的衣帶,順著貼身衣服滑了進去,微涼的掌心摩挲過光滑后背,祁重之呼吸一滯,猛地去推他——他卻紋絲不動。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這家伙嘴上說得好聽,手里動作越來越急躁,粗重呼吸撩在祁重之頸側,讓他一個激靈,急聲制止:“停!停!”沒用,赫戎是動真格的,不僅不停,還往前一推,將祁重之牢牢壓在了樹干上。兩人力量懸殊,祁重之動彈不得,隱約察覺有硬東西在下方抵著自己,便真有些慌了。他萬萬沒有露天野地里胡來的喜好,也絕沒做好“承接”赫戎的準備。他也是個正當火旺年紀的大男人,被摸得野火躁動,可遲遲過不去心里的坎兒,一口淤氣堵在胸口,讓他煩亂不已。“我說了停!”在赫戎要解他褲子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了。他是帶著憤怒吼出來的一句,成功喝止了赫戎,后者的大手扶在他腰側,低頭沉沉看著他:“為什么不愿意?”為什么?這種事情,得有個天時地利的預備,不是中原人規矩太多,是他們番邦人忒不講究,哪有說色心一起,就把心上人拖到荒郊野外來胡鬧的?祁重之雖然不大注重禮法,但也不愿做沒開化的野蠻人。但這些話,跟赫戎說了他也未必理解。祁重之試探著去推他,赫戎主動退后了一步,他不免詫異抬頭覷他,意外從他冷峻的臉色中看出一分失落。祁重之畢竟心疼,火氣也消弭得差不多了,無奈道:“我只是現在不愿意,你能明白嗎?”赫戎搖搖頭,不清楚現在做和將來做有什么區別。“太突然了,”祁重之絞盡腦汁和他解釋,“我一點兒準備也沒有,而且你剛剛的樣子,讓我覺得你會把我活吞了?!?/br>可事實證明,赫戎的腦回路就是和他的不一樣,祁重之想的東,赫戎說的西:“我會輕一點?!?/br>祁重之青筋蹦跳:“不是說這個!”“我會對你好,”赫戎自己說自己的,完全不聽他那一套,“我向天神發誓,以北疆神使的名義,會至死忠于你?!?/br>“……”祁重之張了張口,他生平頭一次聽人對自己許這樣深重的誓言,來得猝不及防,沒能立時反應過來。勞煩他下次語出驚人時,稍微打個預警吧,求求他了。天可憐見,他的腦子到現在都是亂的,自打出城以后,連歇息都沒來得及,一連串的麻煩事比在城里的時候還讓人心煩,赫戎真不愧神使之名,專門變著法地讓他這個凡人頭大如斗。“祖宗,”他深吸一口氣,“我愿意和你做任何事,包括你現在渴求的這件??勺雒考轮?,我已經習慣先深思熟慮,有個規整的計劃,才能讓我行事有條不紊,心里安定。你總是想到即做,說風就是雨,從來不跟我打個商量,我知道你是一意孤行慣了,不奢望你能改,只希望你起碼能遵循下我的意見?!?/br>“現在,”他說,“讓我歇一會行嗎?我很困,你肩膀借我靠靠?!?/br>不知道赫戎能不能領會他的意思,總之他言盡于此,要是再不能理解,他只能上手和他打架了。赫戎很順從地坐下來,祁重之心力交瘁地整理好凌亂的衣物,歪頭靠在他肩側,鼻尖嗅著讓他又是喜歡又是恨的味道,翻騰的心緒寧和下來,不過片刻,便沉沉睡了過去。兩個人像兩柄截然不同的利劍,要想完全契合,還要經過漫長的時光磋磨。祁重之的一覺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時已是第二日的晌午,一陣濃郁藥香鉆入鼻尖,他咕噥著翻了個身,腦袋打滑跌了下去,被赫戎及時撈住,穩穩扶回了肩頭。李兆堂:“醒了就吃點東西吧?!?/br>祁重之揉揉眼睛,還在犯迷糊的階段,拿起個不知誰遞給他的饅頭,干巴巴啃起來。“在煉藥嗎?”他邊吃邊問。李兆堂點頭:“再有一兩天就成了,我自己一個人,制得慢些?!?/br>倒是不著急,總歸赫戎還有兩?,F成的藥加持。最近也沒見他情緒激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