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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一般兇手作案后,會因為恐慌而導致失眠,但老文頭睡得特別香,呼嚕聲很大,害得我一宿沒睡好。再說了,一個老頭跟王荷能扯上什么關系?” “李喬所言不無道理?!庇嗔豪潇o分析,“我干爹和王荷總共見過兩次面。第一次在嬌嬌的訂親酒宴上,王荷是我請去的,她跟我干爹之間幾乎零交流;第二次就是昨天了,也是因為我的關系,干爹才帶上女兒女婿過來的。他們根本沒有交集,不可能產生你死我活的仇恨?!?/br> “嬌嬌和小趙呢?他們聯起手來殺害了王荷?” “這個更是無稽之談了!”余梁的下巴拉了下來,眼里滿是不解之色,“一個是我義妹,一個是我義妹夫,女的呢,少不更事,信奉吃虧是福,常常受人擠兌,卻從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男的呢,木訥笨拙,一看就是老實孩子!” “那個咖啡館的服務生小新呢?也許她一直暗戀程樂,但程樂喜歡上了在夜場工作的王荷,這讓她難以接受,尤其他們要結婚了,更是加深了她的憤怒。于是生了殺人之心,王荷死了,程樂就唯她獨有了……” “方隊!你怎么可以這樣想呢?”李喬跳起來,氣鼓鼓地說,“小新是個好姑娘,她善良、可愛、率真!她要是對某個男人有感覺,絕不會扭扭捏捏的!你說她因為暗戀而行兇,簡直無中生有嘛!這幫人里,小新是最沒有嫌疑的了!” “好啦,我信你的話!”方隊呵呵笑道,“別生氣了,我知道你喜歡她——我這不是假設嗎?” “這種沒有道理的假設是對小新的不尊重!”李喬氣呼呼地說。 “得了,我向你道歉還不成嗎?”方隊一拍大腿,重新找出一個假想敵,“那誰,方真的為人如何?” “她肯定沒問題!”黃曼維護密友,“小真是回族人,信奉伊、斯蘭教。雖然是衛校畢業的護士,其實膽子小得很,人也特別心善,別說殺人了,平時殺只雞,她都要祈禱半天以求心安——這樣的女子,害得了人嗎?再者說,她和王荷也不熟啊,殺她干嘛,有什么好處?” “也是哦……”方隊低頭思忖,有氣無力地說,“我們排除了一圈,只剩下阿美了。這是個很神秘的女人啊,頹廢、貪睡,是她給我的印象?;蛟S她有意為之。你們跟她熟嗎?” “不熟!”三人異口同聲。 “真的不熟?” “向毛、主、席保證,絕對不熟!” “這樣吧,”方隊起身,“咱們回去,重點突擊一下阿美。她和死者的關系最深,說不定能套出點有用的線索?!?/br> “得令!” 離開仙鶴山莊之前,余梁心血來潮又把昨晚入住的八個房間仔細搜查一遍。這次,他收獲頗豐,推翻了自己先前的一些判斷。 回程路上,余梁吹起愉快的口哨,一掃王荷之死帶來的陰霾之氣。 ☆、阿美說 我本名艾美麗,大家都叫我阿美,是個地道的農家妹子。十九歲那年,我進城謀生,因為貪慕虛榮,淪落為一名性工作者。 二十二歲,我認識王荷,我們一起租房,一起“做生意”,一起破碎而麻木地活著。 對于她的死,我很痛心,因為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朋友。 但是我不會哭。我從那年決定放縱自己的時候,就告訴自己,無論碰到什么事情,哪怕再委屈,再痛心,我都不能哭。絕對不能流下一點眼淚。 五年的紅燈生涯,我真的一次也沒哭過。 有一回,我接了個特別霸道的客人,做完事情以后,他不但不給我一分錢報酬,而且還搶光了我所有的錢。 他拿出刀子在我的胳膊上劃了三道口子,他舉著我的銀行卡,問我要密碼。 我不肯說,因為里頭的錢全是辛辛苦苦賺來的,我舍不得給任何人,更何況是正在傷害我的人呢。 我不開口,他卻有辦法讓我開口,他又在我的大腿上劃了三道口子。 口子雖然不深,但血流了很多,我怕了,我怕他接下來全在我身上留下無數道口子,直至血流盡,人死亡。 沒辦法,我告訴了他密碼,他把我的錢全部取走了,連取不出來的零頭也給我刷完了。那一次,我真想大哭一場,真想好好的哭個夠,但是我沒有哭,我告誡自己,從哪里跌倒的,就從哪里爬起來。 我拍拍身上的灰塵,涂好粉,抹好唇,又去上班了。 ——什么,不讓我說自己的事情了?好吧,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你們是想了解一下王荷的過去吧?我全說給你們聽。 王荷之所以做這一行,跟我不同,我是好吃懶做一心想當富婆來著,王荷是因為她以前的不幸遭遇。 據我所知,十五歲以前,王荷一直跟父母生活在郊區農村。她的父親是村里教書先生,母親是普通農民。 十五歲生日那天,父親被村長的兒子用拖拉機給撞死了。村長聲稱是意外,答應賠款十萬元,但是只給了三萬。母親天天去村長家討債,一年的時間又要回了兩萬,還差五萬元。這一天,母親病了,高燒不退。 “小荷啊,媽下不了床,你跑一趟村長家吧……” 王荷想也沒想就去了。 這一去,不但沒要回來一分錢,還被村長的兒子強X了。 天殺的村長兒子,豬狗不如的東西! 母親看到女兒哭哭啼啼,問她怎么啦?王荷便一五一十地把村長兒子對她做的事情說了。母親氣瘋了,去找村長理論。 “既然他們有了夫妻之實,不如化悲為喜,把孩子們的婚禮給辦了吧?!贝彘L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沒天理啊,我女兒才十五,你兒子已經二十八了!”母親欲哭無淚。 “沒關系啊,”村長笑嘻嘻地說,“在真愛面前,身高不是距離,年齡更不是問題!” “如果你兒子不給我女兒磕頭道歉,我就一頭撞死在你家門前!” “撞吧!你丈夫是撞死的,你也撞死吧。這樣的話陰曹地府就又多了對夫妻!” 激憤之下,母親當真撞向了村長家的大鐵門。王荷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撒手人寰,隨父親而去了。從此,她的生活暗無天日。 料理完母親的后事,她從學校退學了。農村呆不下去,她收拾收拾進城了,靠干一些零活維持生計。送牛奶、端盤子、擦皮鞋,她吃過太多的苦頭。 十八歲,正當青春,體會了太多世態炎涼的她,叩開了夜總會的門,讓自己無盡地沉淪。 *** 有件事,我要不說,累死你們也查不出徠。因為這件事的目擊者只有我一個人。 反正你們也關了我三天了,我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你們最多再把我關幾天,我無所謂了。這件事情里,我不僅是目擊者,還是參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