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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令月朝她擺了擺手, 示意噤聲莫要驚動了佛堂中的華陽公主, 轉身吩咐道,“咱們先回去吧?!?/br> 此前因著多年未孕之后再度有孕,整個延嘉殿一片兵荒馬亂, 待到稍稍平靜下來, 顧令月便想起了自己的養女姬蓁蓁。 姬蓁蓁年弱敏感,收養之后自己花費了極大心力, 方讓她有些活潑開朗起來。這些日子自己再度有孕,顧著很多旁的事情,難免有幾分忽略姬蓁蓁。姬蓁蓁心思敏感, 定然心中多有想法。 她既然收養了姬蓁蓁, 雖然待姬蓁蓁不能如自己的嫡親兒女一般毫無保留的疼愛, 但也確實是真心疼愛的。這一日想著小姑娘說不得在角落里鉆牛角尖, 便決定親自過來鳳陽閣好好安撫小女孩一番。 進了鳳陽閣,得知姬蓁蓁在佛堂, 便走了過來, 沒有想到, 竟在佛堂外聽到了姬蓁蓁這樣一番話語。 從鳳陽閣出來, 大明宮瑰麗的宮廷樓閣便在眼前開闊展現出來,海池子波光粼粼,顧令月心中舒暢。 梅仙瞧著顧令月舒展的神色,笑著恭維道, “華陽公主剛剛向菩薩祈愿倒是虔誠,大公主心思清正,都是皇后娘娘教導得力之功?!?/br> 顧令月唇角微翹,自己再度有孕,腹中孩子無論是男女都是自己骨血,生個皇子乃是朝臣百姓們希望見到的景象,自然是很好的。但若是生女也是一樣疼愛。 但站在姬蓁蓁的立場,她此前是因著帝后養女緣故得封公主,如顧皇后此次生下親女,則她定然不能再度得到如今這般盛寵地位。 她如心思幽暗,說不得會心中希望自己這一胎出點問題,卻僅僅是祈禱自己這胎生個皇子,從這一點說,也可以算是心思清正了。 “我自將她養在膝下,其余方面教養倒在其次,最注重的便是培養她品性。若是這般,還能夠教出一個陰暗狹隘的孩子來,也只能說是我太失敗了?!?/br> 此后著力肅清了一番大明宮闈,又尋了機會特意開解一番姬蓁蓁。姬蓁蓁哭倒在顧令月懷中,面色羞愧,“蓁蓁癡愚,這些日子想彎了,叫母后見笑了?!?/br> 顧令月摟著姬蓁蓁笑道,“你還是個孩子,一時想岔了也是有的。你應當知道,你是御封的公主,有我和你父皇的疼愛,便該當拿出長公主的氣勢來,不可患得患失,敬愛兄長,日后弟妹出生,也當善盡jiejie的職責,好生教育才是?!?/br> 姬蓁蓁詫然,她一直心怯于非皇后親女,內心有一些自卑。聞言容光煥發,問道,“母后,你真的覺得我可以教育弟妹么?” “自然?!鳖櫫钤率?,摸了摸她的臉蛋,憐愛道,“你可是做jiejie的??!” 姬蓁蓁挺直胸膛,大聲應答,“母后說的是,蓁蓁明白了!”, 宣陽十年十二月,長安冬雪飄飛,將這個天地遮成了雪白的色澤。 延嘉殿中宮人們神色匆匆進進出出,顧令月在延嘉殿中產下了次子。 皇次子出生之時足有六斤八兩重,哭聲洪亮,穩婆將嬰兒抱起來的時候,皇次子伸腿狠狠的朝她胸膛蹬了蹬,穩婆面上露出驚喜笑容,“喲,這力道真大!” 宮人將皇次子捧到皇帝面前,皇帝卻揮退其下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徑直入了產房探望剛剛生產完不久的妻子。 顧令月滿面疲憊,神智倒還算清楚,瞧著丈夫,急忙問道,“九郎,孩子可還好么?” 姬澤只在入產房前匆匆看了一眼,答道 “瞧著還好?!奔傻?,仔細打量著妻子神色,“阿顧,辛苦你了!” 顧令月“我很好?!毙χ?,“但盼著他這一生平順安康,和麟奴兄弟和睦,我就心滿意足了!” 姬澤聞言微微怔忪,片刻之后回過神來,握著顧令月的手道,“你放心,有你這個疼愛他們的母后,他們定然會的?!?/br> 華陽公主乃是在室少女,在鳳陽閣中等候消息,聽聞宮人匆匆入內稟報,急急問道,“母后生的是弟弟還是meimei?” 雪容高興道,“是位小皇子,聽說個頭健壯,足足有六斤八兩重呢!” 姬蓁蓁聞言一陣狂喜涌上心頭,似哭似笑,“這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皇太子姬燁等候在延嘉殿外,聽聞母后平安生產,母子均安,方松了口氣,又瞧了瞧新生的小皇弟。方返回東宮。 伴讀崔堯和裴青云在宮中等候。見著姬燁歸來,迎上來拱手參拜,“參加殿下?!?/br> 姬燁含笑道,“母后平安生產,二皇弟很是康健,父皇為他取名姬炎,孤去看過了,很是可愛,孤很是喜歡這個弟弟?!?/br> 崔堯聞言心沉入谷底,聽聞皇太子平和喜悅,忍不住開口道,“太子殿下,這個時候皇后娘娘產子,其中意味著什么,您難道不明白么?怎么還能夠這么高興?” 姬燁面上笑容慢慢消除下來,開口道,“你什么意思?” “從前太子殿下您是圣人和皇后唯一的皇子,論及繼承地位自然是毋庸置疑。如今多了二皇子就不一定了。更何況殿下您最近還爆出風疾之事?!贝迗蛎嫔祥W過激憤之情, “說來,二皇子誕生時機如此微妙,如推斷圣人和皇后娘娘心理,殿下您處境頗為危險?!?/br> 姬燁厲聲喝道,“慎言!二皇弟是孤嫡親弟弟,是母后多年之后再懷上的子嗣,孤自當誠心歡喜。旁的說法都是荒謬謠言,不許再提?!?/br> “殿下?!贝迗驌P聲,面色復雜。 姬燁道,“這個時候父皇母后定然很歡喜,孤這個長子自然也該進賀?!?/br> “都退下吧!” 崔堯默默無言,只得拱手再拜退下。 天光照在姬燁年輕俊秀的面龐上,面色微微一復雜。 長安歲月如流水般緩緩流逝。 這一日,東市天光明朗。顧令月坐在醉仙酒樓雅間中,等候多日未見的友人。見著從掀起的簾子下進來的鳳仙緣眼睛一亮,華貴女客,“多年不見,阿顧糾纏于俗世之間,鳳師姐卻越發灑脫了! 敦煌之行后,顧令月回返大明宮,循規蹈矩的做了大明皇后,鳳仙源卻在短暫與家人團聚后再度出發,觀賞天下美景。不久前前往西南,在蒼山洱海間徜徉了大半年時間,方重新返回長安。西南的日光將她的肌膚曬的有些黑了,卻顯得精神勃發。 鳳仙緣爽朗笑道,“阿顧說笑了,愚姐不敢攬鏡自照,不似娘娘您,依舊風采依舊,猶如當年?!?/br> 二人相視一笑,默契猶如當年。 “這幾年,我走走停停,也去過很多地方,丹青頗有一些進境。下個月我打算去西南,皇后娘娘若有幸能與我同行,說不得能夠得到更多感悟,于丹青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