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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郡主滿城風雨,多少人觀望。姬澤此時開口邀請自己游園,卻是擺出給自己撐腰的架勢,一則安撫自己,二則讓長安眾人知曉,自己身上圣寵仍在。算得是一片良苦用心。 一時之間百感交集,致意道,“替我轉達圣人,便說阿顧屆時隨時恭陪!” 崔夜來笑著道,“奴婢一定帶到?!闭归_圣旨,“昭國郡主聽賞吧!” 隨著宣讀賞賜聲,小內侍將一樣樣的寶物端放置庭前。流水一般,昭告著皇帝對昭國郡主堅定的寵愛。 讀完賞賜之后,崔夜來捧了一并扇子,“圣人聽聞郡主曾經有一柄和闐梅花甚為喜愛,后來失落了,請江千重大師親手重新打造一柄扇子??ぶ髑浦墒窍矚g?” 神熙三年曲江花宴,顧令月抽中梅花花簽,得了小姨玉真公主贈送的一柄和闐梅花扇,珍愛異常,后來流亡之時遺落在北地。 顧令月接過和闐梅花扇,在天光下展看,見雪白透亮的和闐美玉之上,點點紅梅點綴其間,手工巧奪天工,美輪美奐,令人不忍釋手。 沒曾想到,姬澤卻知曉此事,命能工巧匠重新打造一把和闐梅花扇,贈與自己,補償當日遺憾。 她一點點的收起扇子。 這個時候,連平日里最疼愛自己的小姨,都暫且觀望,唯有姬澤依舊支持自己?!笆ト撕駩壑?,阿顧銘記在心,不敢相忘?!?/br> 姬澤一番賞賜送到之后,登時平定郡主府微微惶動的人心,整個府邸的氣氛重新平和高漲起來。 顧令月察覺此事,心中暗嘆了一聲。到底姬澤大周天子權威高盛,自己再胸有成足,對這些人而言,還是來自皇帝的賞賜更能夠讓他們信服盛寵真相。這一點,便是自己這個主子也沒的比。 世事荒唐 三司官員知此案長安城中傳播極廣,十分慎重。一番詳查之后,定于六月初六開審這場真假郡主公案。 庭審當日,大理寺衙剛剛打開不久,玉真公主的寶駕便到了衙門前。 公主恭敬道,“今日之案,關系著胞姐丹陽公主親女身世之事,我也懸心。想在一旁聽審。不知三位司官可否允準?!?/br> “玉真公主您客氣了,”大理寺正白城恭敬拱手道,“您與丹陽公主姐妹情深,關心昭國郡主也是該當的。臣等在公堂上設了客座,公主請入席?!狈愿姥靡鄣?, “帶公主入內?!?/br> 長安一輪紅日初初升起。 晉昌坊顧宅中,顧鳴一早起身,換上了一件玄色衣裳,端坐在書房中,神情肅然。今日是三司會堂共審真假郡主案的日子,自己作為郡主的生身父親,公審的時候,自然會出席。 留娘遭受此無妄之災,百口莫辯,丹陽公主若泉下有靈,知道今日之事,是否會傷心? 他并非不顧念與顧令月父女之情。只是杠桿兩側,一側是蘇妍母子三人,含著自己唯一的子息,另一側僅有留娘一人。最后的選擇也就不言而喻了。嘆了口氣,起身前行。 行至大理寺官衙前的一處街道轉角處,一名小廝上前稟道,“顧郎君,我家主子請您往那邊醉仙樓酒樓一敘?!?/br> 顧鳴猶豫片刻,隨著小廝前行。 酒樓二樓雅間之中,顧令月當窗而坐,面色如水飲著茶水。 顧鳴為人引入雅間之中,見著屏風后的嫡女,面上神情急劇抽動,嘆息道,“為父猜著是三娘你,進來見了,果然是你?!?/br> 顧令月將手中茶盞放在一旁,“我今兒一早便來了醉仙樓,命人在路口等著,若是看見阿爺,便請到這兒來。我在這個窗口處坐了一個多時辰,看見一共有二百三十二人從這條路上走過去,其中一百九十七人是男人,另外三十二人是女子,還有三個孩子。我不知道是盼著阿爺經過,還是盼著您不出現;也不知道若是來人攔到阿爺您請您過來,您是愿意過來,還是不愿意過來?!?/br> “如今瞧著阿爺你過來了,可見的,您的心中,還是稍稍念著我這個女兒的?!?/br> 顧鳴聽著顧令月的話語,心中酸楚難忍。 顧令月轉過頭來,望向顧鳴,“關于這個案子,阿爺就沒有什么說法么?” 顧鳴道,“對于此事,我實際上并不清楚。三司乃朝廷重臣,想來定會審理清楚?!?/br> 顧令月面上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神情,“你是我嫡親的阿爺,難道究竟誰是你的嫡親女兒,你這個做阿爺的,竟是不知道么?” 顧鳴只覺心中又酸又澀,咬了咬牙,“留娘丟的早,過了十年,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模樣。你阿娘既認了你,我也就當你是我女兒。但如今此案一出,我竟也不知道真假了?!?/br> 顧令月聞言呵呵笑出聲,這話聽著四平八穩抓不住錯處,可是對于一個女兒而言,是多么殘酷的話語。這場官司若是若判下來她當真是假,便算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多半會治罪,再無生理。她和父親毎多齟齬,感情不睦。但她也著實想不到,這個父親竟愿意眼睜睜的瞧著她去死。 忍不住問道,“我是你的女兒,你是要看我眼睜睜的去死么?” “不會的,”顧鳴脫口而出, “我明白了!”她收了面上淚滴,一字字道,“阿爺既不肯為我說話,這一戰,我便自己去打。我和母親的情誼,我會自己去維護。你我父女之情,今日今地,就此斷絕?!比羯咸熳⒍ㄇ撇坏梦野埠?,判下來我不過是個假冒貨。我前半生生涯都就此顛覆,甘愿赴死,不必你為我求半點情;若我能昭白此事,也不會再容你憑著我父親的身份向我討要半分好處?!?/br> “你我父女,從此之后,恩斷義絕!” 顧鳴立在門前,聽聞此語,身子震了一震,想要回過頭去說些什么。然而右手握著門扇,凝了片刻,終究嘆了口氣,一語不發,大踏步的走了! 顧令月留在屋中,淚流滿面。 碧桐瞧著顧令月這般傷懷,氣憤不已,“郡主,您別傷心難過?!?/br> 顧令月道,“我不傷心?!甭曇魳O輕道,“本來就沒有抱多少希望,又談何失望?我只是,”頓了頓,“想給自己一個了斷?!?/br> 泣淚道,“從今以后,我就徹徹底底的是個沒有父親的人了!” 一輪圓日升到了高空處,到了申時。三司會審時間已到。御駕到了大理寺。三司長官聞得御駕到來,連忙從大堂上下來參拜,“臣等拜見圣人?!?/br> 姬澤道,“幾位愛卿免禮?!?/br> “丹陽皇姑對朕有養育恩情,今日此案,涉及皇姑唯一愛女。朕感念皇姑情誼,故此親自來聽。今日主審此案的是幾位愛卿,朕只是作為涉案相關人員,只是過來旁聽罷了!” 大理正等官員謝了恩,方重新回主審席上。 姬澤則是入了大堂東側早已經備下的天子坐席,與侯坐在坐席側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