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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后目露欣慰之色。阿弦忽地又問:“陰陽師那件事,雍王惹了娘娘不快嗎?” 武后挑了挑眉,繼而帶笑淡淡說道:“兒女們有時候不懂做父母的心意,父母自然有些不高興,但永遠不會怪罪自己的孩子。只是……有時候難免會覺著他們不夠聰明罷了?!?/br> *** 李賢回到長安,仍是住在原先崇仁坊的府邸。 找到地方并不費力,有些費力的是如何進內相見。 阿弦在門口徘徊了一刻鐘,眼看天色不早了,幾乎就想明日再來,正轉身要走開,身后路上,卻見李賢跟幾名侍衛正騎馬緩緩靠近。 避無可避,場景有些尷尬,至少對阿弦來說如此。 可是李賢面上并沒有多余表情,他淡淡地掃阿弦一眼,倘若不是他身后的近身侍衛主動招呼了阿弦一聲,也許他就會這樣走了過去。 這一聲同時也提醒了阿弦,她上前道:“殿下?!?/br> 韁繩微微勒住,李賢垂下眼皮:“有什么事?” 那侍衛正是之前在雍州王府配合處死趙道生的,原本知道李賢同阿弦關系極親近,突然見雍王如此,雖不明原因,卻即刻識相地先帶人回府。 先前眾目睽睽下,阿弦倍覺不安。尤其是李賢并不下馬,如此一來便居高臨下,就像是巨人俯視著地上渺小蒼生。 阿弦道:“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殿下說?!?/br> “不必了吧,”李賢漠然抬起雙眸,“女官應該沒有什么特別的話跟我說?!?/br> 他打馬要走,阿弦一把拉住韁繩:“殿下!” 李賢淡淡垂眸,目光在她原先受傷的手上掠過,傷口已愈合大半,只是為了避免磕碰,仍是裹著一層薄薄地巾帕。 李賢唇角一動,過了片刻才終于說道:“入府吧?!?/br> *** 沛王府舊宅,堂下兩人對坐,李賢并不看阿弦,只是一心一意地看向別處,仿佛這并不是他的宅邸,而是什么第一次來到的新鮮的所在,所有一切都值得注目留意,長久觀摩,除了眼前的這個人。 阿弦卻懊悔自己答應了武后。 但已經沒了回頭的路。阿弦硬著頭皮開口:“殿下,近來可好么?” “如你所見?!崩钯t仍是那副漠然的模樣,絲毫不看阿弦,“女官有什么話就直說吧?!?/br> 這真是前所未有的一個陌生的李賢了,原先聽了太平描述還以為是夸大其詞,親眼所見才知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心里隱隱作痛,阿弦忍不住道:“殿下……是恨我嗎?” 李賢的臉色,看不出什么表情,像是從哪里找來了一張玉石雕刻的堅硬的假臉,所以做不出別的表情。 他不回答,雙唇抿在一起,像是竭力封印著什么。 “公主跟我說過了,”他不開口,阿弦只得自己繼續說:“您已經知道了?!?/br> “知道什么?”李賢陡然開口,聲音有些尖利而高。 阿弦卻無法回答了。 面對如此拒人千里的雍王,阿弦覺著有一雙手用力擰著自己的心,似乎想把她絞成扭股繩一樣的模樣,疼的滴出了苦澀的汁子。 “你知道的?!彼撊趸卮?。 “不,我不知道?!崩钯t似賭氣,又像是傲然地抬頭。 他冷冷地看向阿弦身側空白的地方,像是那里才是跟他說話的阿弦,而現在開口的這個是空氣。 阿弦心中茫然地想:也許并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自己,比如武后之前是選擇了掩蓋的方式,比如李賢現在則是徹底的否認。 阿弦覺著自己連坐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了,她緩緩站起身來。 李賢仍是堅定地盯著旁邊的空白。 阿弦轉身走出了兩步,將到門口的時候,她扶著門站住,回頭道:“你可以討厭我,不理我,但是,有一句話我很早就想跟你說……就在我才進長安跟你認識,后來知道了你是沛王的時候,就想跟你說?!?/br> 李賢的喉頭動了動,終于問:“什么話?!?/br> 阿弦道:“我很高興你是那樣出色的人,很高興那樣出色的人是……我的阿弟?!?/br> 李賢額頭有細細地汗滲出。 阿弦道:“你不忍殺趙道生,說是想身邊有個肯聽你說話的人,我只是想你知道,不管怎么樣,我都是那個愿意聽你說話,愿意陪著你的人,阿沛?!?/br> 阿弦說完之后向著他一笑,這會兒,她不再在意李賢刻意的冷淡,而是看著一個孤單的值得關愛的親人一樣望著他,然后她轉過身,出了堂下,往外而去。 身后,就像先前武裝在身上的堅冰做成的鎧甲等在剎那分崩離析,李賢低下頭,身子抖的像是才從冰河里被撈上來,大顆大顆的淚卻從他的眼中跌落下來,他的雙手緊握成拳,蒼白的指骨幾乎要從那薄薄地肌膚底下崩裂刺破出來,最后他用力一拳打在面前的桌子上,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仿佛月夜下受傷的孤狼一樣的嚎叫。 *** 狄仁杰帶人前到河內侯府邸調查的時候,武懿宗才知道大事不妙。 因為震驚,驚懼,憤怒等交織,他的臉越發扭曲的叫人不忍直視。 狄仁杰卻老練地視而不見,有條不紊地監管底下人做事。 當然,武懿宗其實并不怕真相暴露,府內的丫頭小廝們,都是經過嚴格調教的,就算狄仁杰老于刑獄,也未必能從他們嘴里得到什么,因為武懿宗知道,有些折磨人的手段狄仁杰未必會用出來,但他卻可以隨心所欲,這些底下的人自也心知肚明,沒有人敢得罪河內侯。 武懿宗怕的是,到底是什么讓武后親自下旨叫徹查此事。 他很快知道了答案。 因配合查案,被請去御史臺吃了大半天的茶,等放出來的時候,正陳基匆匆來到,翁婿見面,武懿宗先冷冷一笑:“可是來看我死了不曾的?” 陳基擰眉:“到底出了何事?我才回家,馨兒就哭的淚人一樣,我正安撫她……狄御史命人傳我前來問話?!?/br> 武懿宗道:“你想知道什么事,回頭問那個賤……哼?!彼麤]好氣地哼了聲,抬足要走的時候又回頭盯著陳基囑咐:“狄仁杰很精明,回答他話的時候你多加留意些?!?/br> 陳基忙道“是”,又說:“您慢走?!?/br> 武懿宗瘸了一條腿走動不靈便,聞言卻偏說:“不快點走,難道要留在這種不是人待的地方讓人當奴才般呵斥嗎?” “奴才”兩個字,在陳基耳畔回蕩。 一直目送武懿宗隨車遠去,陳基才轉身進御史臺。 而另一邊,趕車來接的家丁問是否回府,武懿宗道:“不,即刻去周國公府?!?/br> 武懿宗自然是想去搬救兵的,之前他在樂館跟武承嗣所說的那些話,沒想到這么快就成真了,簡直像是報應,最先落在他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