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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的,”太平嘆了聲,又道:“不過,你方才那些大道理可敢在‘心胸見識非同一般’的皇后跟前說么?”    阿弦笑而不答,隨著宦官而去,太平抱著狗站立忖度片刻,因知道武后召見臣子多半都是朝堂要事,自己不得參與,便自先回宮去了。    含元殿內,武后寒暄:“方才太平纏住了你?”    阿弦道:“公主很是可愛?!?/br>    武后眼睛不離阿弦方寸,就算勉強離開了,飛快地在面前攤開的折子上瞄一眼,上頭的字跡卻都花而模糊起來,讓人以為自己得了飛蚊癥。    武后索性不去看那些折子們,只微笑看著阿弦道:“是了,我知道陛下不愿你在戶部勞累,他畢竟……也是疼惜之意。但你若能為朝廷效力,這才是李家的榮耀呢?!?/br>    說到“李家”之時,聲音壓低。    阿弦只得拱手稱是。    殿內出現了一陣異樣的沉默。這份并沒有約好卻不約而同的沉默,讓向來老辣周詳的武后覺出一份難言的局促。    她咳嗽了聲,終于說道:“明崇儼已經擇好了日期了,就定在六月初三?!?/br>    這一句神來之筆,阿弦幾乎沒反應過來:“什么?”才問出口,即刻醒悟。    武后含笑看她,目光并無素日的銳利精明審視,卻是寧靜而溫和。    阿弦雙耳卻“嗡”地響動。    現在、現在已經二月,豈不是還有三個月?    她當然是喜歡崔曄,也想嫁……但真的這日期赫然醒目就在眼前,卻不像是一個婚期,而像是一個什么警示的字跡,讓她有些頭皮發麻,身體僵硬,呼吸凝滯。    武后見她不言語,笑道:“怎么,難道是不喜歡這個日子嗎?”    迎上她含笑的雙眸,阿弦臉頰微熱,逼自己說:“不……這個、不錯?!?/br>    武后也瞧出她的神情里稍微有些羞赧,她輕聲一嘆,上下將阿弦又打量了一遍。    正如高宗所說,起初不覺得,但當知道是自個兒的女兒后,每一次細看,都會有一種甚是新奇之感,在此之外,隱隱地,卻是一種類似自豪的感覺。    一念慈仁,武后心軟非常,依依笑說:“罷了,畢竟是女孩兒……既然你喜歡這個日子,那就讓他們定下了,那些瑣碎的事也該準備起來?!?/br>    又問起近來阿弦如何,比如盧家的人待她怎么樣等話。    阿弦只說極好。    武后見事情都已說完,跟阿弦也“相談甚歡”,心里竟有些難以言喻的滿足:“今日就到此?!?/br>    阿弦正要告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遲疑片刻,阿弦道:“娘娘,我還有件事想要稟奏?!?/br>    “哦,是何事?”武后問罷,忽然留意到她用的是“稟奏”,便覺著可能跟婚事無關。    果然阿弦道:“那件事,如果真的查明不是那位所做,能不能就昭告天下,還她一個清白?”    武后原本還笑的溫和,阿弦這句說完后,臉卻頓時如同生鐵之色:“你說什么?”    重新提起這件事,對于武后跟阿弦而言自然都是極難面對的。    所以阿弦甚至諱言,只用“那件事”代替。    可卻不得不提。    阿弦鼓足勇氣道:“我只是覺著,如果并不是她所為,至少她要得到一個公道?!?/br>    此時她所想起的,不僅是王皇后,還有蕭淑妃,以及蕭子綺……風雪飄搖里那詭異的山莊。    一念至此,耳畔似乎有那瘆人的貓叫響起,引得她心頭惕然不安。    武后的目光變幻,竟問:“難道……是崔曄叫你這么說的?”    “什么?”阿弦愣怔,繼而明白武后的意思,脫口叫道:“這是我自己的想法!”    武后盯著她,仿佛在判斷她這話的真假。    心頭又浮出一絲寒意,阿弦屏息:“皇后,不相信我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么么刷屏的小伙伴~休要如此兇猛(╯3╰)    武后:還沒成親,就上枕頭風了    阿叔:我冤~    第304章 十指相扣    武后望著阿弦, 終于徐徐地又露出笑容。    “你是個不會說謊的孩子, 阿弦, ”眼底生冷的猜忌之色煙消云散,武后道:“其實我也知道以崔卿的品性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放心, 我當然信你?!?/br>    阿弦的心,就像是一條誤吞了毒餌的魚, 正吊在魚線上掙扎扭動, 上下翻騰。    但隨著武后的這句話說完,那魚兒也就像是被人從魚鉤上摘下, 扔進了旁邊的水桶內,有了暫時的平和安靜。    武后又說:“至于那件事,我會命人詳查的, 究竟如何,等真相出來再說不遲,在此之前咱們先不提可好?”    這個……總比她一口否認要好的多了。    阿弦道:“是?!?/br>    武后道:“對了,你為什么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阿弦的心又猛跳了兩下:為什么?    也許, 是從當初第一次在宮內看見蕭淑妃的鬼魂起,心里就種了一個因,到后來的無愁山莊同蕭子綺的相處……那‘因’開始成形。    深宮的厲鬼,吞食人彘的貓, 以及那個在背后若隱若現的不系舟,這些種種,若論起源, 應該都是從那件事開始。    如果查明真相后證明王皇后跟此事無關,興許,武后可以寬宏大度地赦免加在她們身上的罪責,以及那“蟒氏”“梟氏”的可怕的“詛咒”。    一來,對阿弦而言,真相昭告天下是理所當然。二來,如果真的能夠從源頭糾正其,也許,就不會有那許多切齒痛恨武后的人,不系舟,蕭子綺,至少,也許他們心中的仇恨會淡化些許,事情有所緩和。    然而另一方面,阿弦卻又隱隱地知道,現在要求武后如此,是不可能的,同時另一方面,要求蕭子綺等放下那如海深般的刻骨仇恨,也是極艱難甚至不可能的。    但就算知道如此,她仍是想把心中的這想法說出來。    至少,這是她覺著自己應該做的、正確的事。    ***    但是,在向武后進言的時候,自然是義無反顧。    可在離開含元殿,回想方才武后反應等種種后,阿弦不由地開始擔心。    她先前也曾想到武后可能因此不悅,或許還會因此而遷怒自己。但她卻無論如何都沒料到,武后第一個反應,竟是疑心到了崔曄身上。    “該不會給阿叔惹禍吧……”    雖然武后說過,以崔曄的品性不會做這種事,但阿弦心里仍有些惴惴。    這連日一則忙碌一則避嫌,竟極少跟崔曄見面,也不知上回送了“信”過去,他看過是什么反應。    走著走著,忽然想起后日就是朝參日子,倒是可以正大光明在上早朝的時候見上一面而不怕別人猜測嘲笑……想想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