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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未曾給你指示?”“大行皇帝命臣,悉聽陛下旨意?!?/br>趙珩想了想,連秉筆的孫安都遣了出去,才道:“子通為何獨向我一人報之此事,而避開攝政王和母后?”“臣是陛下的鑾儀使,鑾儀衛只聽一人號令。臣只管讓陛下知悉一切,其他人等知悉與否則由陛下定奪?!?/br>趙珩頷首,“朕知道了?!?/br>他得了父皇于他登基后送的第一份大禮,手中的寶劍又是頂頂和他心意的那柄,有心想要對韋徹說幾句勉力托心的話,一時又不知從何起頭。少年天子踱了兩步,終是放棄。算了,許多話也不急在一時說。趙珩轉頭喚了人進來。“捉拿前朝余孽一事,你不負父皇所托,辦得極好。給韋大人記賞‘朝馬’(1),賜冠帶寶鈔?!?/br>待韋徹告退出去,年少的皇帝又陷入了沉思,過得片刻,趙珩出聲道:“去,把攝政王給朕喚回來,莫要驚動了母后,只說朕還有些政務要與皇叔商議,晚些再過去請安?!?/br>趙淵這頭才打馬回府,聽到的頭一個消息就是林文忠沒尋著人。“屬下把主上說的幾處可能的地方都一一尋了,所有待過的宅子,醫館附近,以及兩人曾經避過難的天寶寺。到了天寶寺時,倒是有了些眉目,打探出公子的隨侍平安已經連著在那兒出現幾天了,屬下再探時,得知寺內后山今日有官府的人捉走了兩個年輕男子,一問,竟正符合公子和平安的樣貌。因著有官府的人插手進來,屬下不敢再深探,以免被人捉住把柄,但屬下已暗地里著人去京師衙門和刑部查過,然都不知有此事,竟是十分蹊蹺?!?/br>趙淵心下騰起不詳預感。府里有管事來報,宮里小黃門快馬追鞭趕到了府上,趙珩要見他。作者有話要說: 賞朝馬:即可在禁宮內騎馬入朝。第十二章趙淵猜不著皇帝跟前出了什么事,新朝初立,政務繁多,出什么事也不稀奇。從府邸到宮門,他一路思量的都是李逸。這點時間足夠他理清頭緒,劫人的事是發生在天寶寺后山,被抓的人又剛好符合李逸和平安的年紀樣貌。在兩人曾躲過的地方,這個時點發生這樣的事,十有八九被捉的人就是李逸。這也是為什么林文忠會選擇繼續追查這條線索,因覺得其可能性最大。奇怪的是衙門和刑部都毫無動靜,據林文忠所說,天寶寺是見了官府印戳才放人進去埋伏的,怎么會對不上號?趙淵不多時已拐到了中和宮的側門,還未行到影壁,有位內侍走上來請安,看服色,應是直殿監今日負責掃除的掌司。“殿下當心地滑,午后太熱,剛剛潑水散的熱氣,這地兒還沒干?!?/br>趙淵看看腳下那干得已經只剩一攤白氣兒的地兒,知道掌司這是擺明了要借地說話了。“公公差當得仔細?!壁w淵當面贊了一句,后頭的趙喜麻溜地上前遞了個荷包。掌司躬身謝賞,趙淵只管徑直往前走,不一會兒已接完頭的趙喜小步追上,“殿下,韋徹來求見過陛下,陛下遣了眾人只留了秉筆說話,后頭更是連秉筆太監都遣了?!?/br>趙淵問:“多早晚的事?”“早朝過后,陛下最后見的韋大人,完了就讓來追殿下回宮?!?/br>趙淵放慢了步子,韋徹?皇帝的武習教練,鑾儀衛名牌上的人。鑾儀衛,趙淵心頭才跳出這三個字,腦中就是一凜。他心中有事,步子在這大內卻是不能停,又幾步路,人已繞過了影壁,廊下的暖殿太監眼尖瞧見了,轉身就往里頭報信。趙淵整了整玉帶,停在廊側的花樹下,知了在苑里到處嘶鳴,此起彼伏,叫得人心浮氣躁,再不能冷靜。不一會兒出來位御前牌子,那近侍領著趙淵進去,趙淵先給皇帝行禮,趙珩則回了半個家禮,以示對攝政王叔父的敬重。這樣的禮遇,整個大成也就太后能夠比肩了。不等趙淵開口,趙珩就遣了所有人。少年天子到底還沒能練就張口就論政事的本事,此刻是將琢磨了兩遍的措辭拿出來說:“朕看了這幾日送上來的奏本,有提到要增加鑾儀衛人手的。朕對鑾儀衛之職有些不甚明了,想問一問皇叔?!?/br>趙淵一邊口答:“鑾儀衛負責陛下及一等皇親的起居出行安危,鹵簿儀仗皆歸其管轄?!币贿呅南?,皇帝果然提起鑾儀衛來。他又道:“若陛下是問鑾儀衛暗里的職責,鑾儀使應比臣清楚得多,臣只知鑾儀衛僅聽命于陛下一人,唯有陛下可差遣諸衛?!?/br>“那,皇叔不反對增加衛所人手?”趙珩在問出這句話時,心里到底是有些緊張的,連攥著本章的手也不禁緊了緊。趙淵只做不見,恭謹道:“正該如此。我大成初立,陛下又尚年幼,各地多有不臣宵小仍未肯歸服,便是京中也不敢說已清凈徹底余孽。正該多加人手護衛陛下,亦可適機網羅各家年輕子弟,為陛下所用。至于再深一步講,朝中群臣,軍中諸將在外頭的動靜,陛下有鑾儀衛襄助,才不至于耳聾眼瞎,閉塞不知?!?/br>趙淵把該說該提點的都說了,隔了一會兒沒有等到皇帝答復,正想出聲詢問。趙珩突然喚道:“五叔?!?/br>竟是用了舊日稱呼。趙淵略感驚詫,他遠遠看著皇帝神色有些不對,便行前兩步,走近御案后的少年。趙珩有張肖似其父的容顏,此刻沉沉心思寫在眉間,仿佛時光倒流,趙淵重見了年少的自己,亦曾是這般年歲,惶惶然孤零零,一人入京……他想起重擔,兇險,前路未卜,叔侄倆交織相似的少年軌跡,一時念得深了,脫口關切道:“珩兒,怎么了?”趙珩微微側過臉去,輕道:“五叔,我不該疑你?!?/br>只這一句,便破了叔侄間還在流淌的溫情。是不該借鑾儀衛的規制人手,來試探攝政王的忠心和野心嗎?趙淵回過神思,開口時連聲嘆息也無,只平靜道:“陛下做的,是該做的事?!?/br>他看著御座上的趙珩,紫色常服將皇帝襯得沉穩不似少年。當年入京時,他也曾這樣事事一人背負,被迫日思夜進,成長如飛嗎?看著少年人如此長進,作為叔父他該欣喜,那么作為皇帝的攝政王呢?有些事,會比他預料的,來得更快吧。御案上盛的玲瓏果碟被輕輕移了寸許,趙珩親自動手,“皇叔,西域進的蜜瓜,昨兒湃了一夜的,我記得你喜好此物?!?/br>皇帝遞出了臺階,姿態放得低低的,趙淵自然要接下,以示揭過前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