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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比,那倒是母雞同鳳凰的差別了。張祥不住心內狂跳起來,一時又驚又喜,心想這下可逮著條大魚了,顯然這是位前朝的貴人,管他是什么牌位上的人,等報了上去,立了功,升官發財也就不遠了。張祥內里竊喜,面上反更要擺出些氣勢來喝問:“你是什么人?怎么會帶著個太監?可是前朝余孽?!”李逸看了看平安,對著張祥道:“讓大夫先將人救過來,我自會一五一十告訴軍爺,保證軍爺不費半點功夫,立個頭功?!?/br>張祥聞言想了想,覺得這個條件能談攏,他也不差這半日時間,真要是事主不愿意,他一樣要費時用刑,也不見得會有更好結果。當下,他又看了看平安,轉頭對李逸道:“想不到你落魄至此還能做個厚道主人,我就成全了你們主仆之義?!?/br>“張大夫——”張祥側頭喊人,那大夫早聽清了條件,識時務地在門外答道:“三副湯藥下去,夜里就能救過來?!?/br>張祥點點頭,轉而向屬下吩咐:“把人給我看嚴實了,掌燈時候我再來問話?!?/br>等到了掌燈時候,平安果然緩了過來,脫離了疫癥的兇險,灌了藥又沉沉睡去。李逸摸了摸平安的額頭,正要從榻旁退開,聽到身后門簾掀開的聲音,他想是張祥來了,一時也懶得回頭。此刻,用來問診的土胚隔間外,臨時搭起的涼棚下,已有長長一串人影鴉雀無聲排作兩排,個個官服皂靴,肅容恭謹,倒把個小小善堂硬生生整成副朝堂氣象。最先報上此事的校尉張祥,早已被擠到了隊伍的末尾,他立在那兒,多少有些發呆,顯見是被這場面嚇得懵了。他實是難以想象自個兒釣到的是多大的一條魚,竟能驚動了眼前這尊大佛親駕。眾人已分退至兩側,隨侍的趙喜上前幾步,恭敬掀開簾子,趙淵緩緩走了進去。燈光昏暗,趙淵瞇起雙目,他的眼里不見土屋破席,不見躺著的病患,所有的一切都化成模糊團影。只有李逸的側臉,陡然放大到跟前。記憶里的人褪了青澀模樣,下巴連著頸脖的弧線顯得愈發修長,動人。李逸的目光專注,正將手從病榻上收回來,臉上有如釋重負的表情。趙淵皺了皺眉,他不喜他專注望著旁人的模樣,只覺心底被窩了一坨冰,生出的全是冷意。李逸眼瞼低垂著,轉身時方朝趙淵看了過來。李逸毫無準備,待看清趙淵就立在離他不足幾步的地方,整個人都僵直了。待他反應過來,驚怒交加,血氣翻涌上來,頓時眼前發黑,站立不穩栽倒下去。趙淵一步上前將人撈到懷里,他看看了四周,除了平安睡的病榻,再無處安頓,便干脆單膝跪地,將人斜擱在自個兒身上。“太醫!”簾子嘩啦掀開,早預備著跟來的太醫匆忙進來,見了病人忙跪下把脈,片刻后道:“這位公子不曾染疫,只是cao勞過度,內外失調,又兼受了驚嚇,氣血紊亂這才暈倒?!?/br>李逸原也不曾完全暈過去,經了這說話的片刻功夫,不等太醫掐人中,他已清醒了幾分。李逸見趙淵正抱著自己,掙扎著就要起來,奈何這點力氣肅王一只手就將他壓下了。“趙深,你放開!”李逸破罐子破摔,半點不懼,指名道姓地呵斥起來。太醫聞言,嚇得哆嗦起來,外頭立著的眾人亦心下皆驚,什么人敢直呼大行皇帝的名諱?!趙淵臉上寒若冰霜,不發一言。伺候在旁的趙喜看著情形不對,里里外外這么多人聽見,糊弄不過去,他只能硬著頭皮出聲道:“大膽!大行皇帝名諱也是你能喊的?這位是肅王殿下,還不趕快俯首認罪?!?/br>李逸是認得趙喜的,現下卻全然沒有心思追究他怎么又轉跟了肅王。他滿耳只聽得四個字——大行皇帝。趙深,死了。他轉頭看向趙淵,看得那么專注,趙淵卻被李逸的目光刺得心中一痛,他在透過他的臉,看另一個人,想另一個人。趙淵眼見李逸滿臉震驚,原本疲憊卻仍帶生氣的目光,眨眼間變得灰黯無光,神情卻平靜了下來。趙淵心中煩躁,他知道不能和李逸相認,理智亦告訴他不相認也許更好,這樣就不用解釋過去的事,他以肅王的身份和李逸重新來過,想是更好。可真面對著李逸,發現他認不出他,且只把他看作是個替身時,他又沒來由地生氣。趙淵揮揮手讓太醫先退了出去,這才盯著李逸,低聲道:“大行皇帝已停靈多日,本王是趙淵?!?/br>李逸聞言,這才回過神來,“舊朝廢人,怎勞王爺親駕?”他說完又要起來避開,他人還在趙淵懷里呢。不想趙淵根本不讓他動彈,直接將人打橫抱緊立起身來。李逸一驚,剛要開口說話。趙淵湊到他耳邊道:“皇兄囑咐我照顧好你,太孫殿下若想現在就暴露身份,丟掉小命,只管掙扎著下來?!?/br>李逸心中雖疑惑,卻到底怕死,只好不作妄動。“殿下打算怎么處置我?”他忍不住低低地問。趙淵只覺手上的人輕若無骨。該死的李逸,他每月挨一次血毒之苦,可不是為了讓他瘦得皮包骨頭,抱著還不如當年重。趙淵冷著臉,狠聲道:“圈養?!?/br>李逸想了想,圈禁嗎?如果趙家不想背弒君奪位的惡名,這倒是個合適的法子正合他這個廢太孫。第八章李逸立在肅王府里,摸著熟悉的桂花樹,憶起不少兒時的舊事。原因無他,肅王府選的地方恰是前朝晉國公的宅邸,那是李逸的母家,除了宮里,他來的最多的便是這宅子。當年太子暴斃,李逸的外祖晉國公年事已高,突聞女兒追隨太子而去,不明不白死在了宮里,這噩耗猶如千鈞之山當頭壓下,老國公當夜就中風不能動彈,不過月余也跟著去了。新帝毫不客氣直接削了原該晉國公世子的爵位,連冠冕堂皇的降罪理由都懶得尋了,只說了聲德不配位,一時諾大的國公府樹倒猢猻散,這宅子原本已空了有七八年了。李逸從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再進這宅邸。“公子,可是外頭的聲音擾了您?”李逸聞聲自桂花樹下退開兩步,扭頭去看,原是趙淵遣來服侍他的丫鬟雙鯉。經了人提醒,李逸這才回神去聽,隔得遠了,有幾聲坍塌的動靜傳來,細細聽去,還有叮叮咚咚的響音。他稍一想,便明白了過來,“府邸是在擴建吧?!?/br>雙鯉回得仔細,“公子說得的是,正忙著先翻新東邊,還要改建正屋。聽說這宅子原是前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