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嘴皮子掀了掀，話還沒說，軍師便一拍腦門：“哎呀，還有個客戶，我先走了，你慢慢坐?！鞭D身走了。

周屹看了看時間，下午還有個庭審，正準備走。有輛艷紅的奧迪TT在門口停下，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下車，婷婷裊裊地走了進來，沖著里面的人喊：“你們老板呢？”

張龍看了周屹一眼，嘿嘿嘿不懷好意地笑了。軍師咳了咳，很識時務地走上前低聲說：“這女的最近天天來，前幾天還問我們有老板娘沒。當然，我是告訴她有的?！?/br>
周屹瞄了他一眼，不動聲色。軍師裝模作樣地迎上前，打招呼：“張小姐，我們老板出去了，您有什么事嗎？”

張小姐聽了，挑了個沙發坐下，翹著小腿：“什么時候回來，那我等他?！?/br>
周屹淡淡一笑，走了上前，遞了張名片，溫文爾雅道：“這位小姐，我們好像哪里見過？”

張小姐眼睛一亮，眼前突然來了個帥哥，名片上那燙金的字眼看得她心里忽跳忽跳。她抿著嘴笑：“我也約摸著覺得在哪里見過周律師。周律師在這里修車？”生平第一次被這么帥的律師搭訕，怎能叫她不激動。

周屹笑容俊朗舒展：“相逢即是有緣，不介意我在這里坐下吧?！?/br>
張小姐笑得合不攏嘴。

軍師一臉佩服地看著這一對火速認識的男女，正在火速地情投意合之中。男的貌似謙謙有禮，行事游刃有余，女的含羞帶嬌，喜不自抑。周屹不知又說了句什么，張小姐笑得花枝亂顫，還捶了周屹一下。軍師很不厚道地想著如果老大回來看到這一幕不知做何感想。說曹cao，曹cao就到。趙石居然掐著點又回來了。他看到沙發那邊那對男女，眉頭皺了皺：“什么時候多了對狗男女？”

軍師心想，還不都是你招來的，結果人家自由組合了。他斟酌著匯報：“周律師似乎和張小姐一見如故?！?/br>
趙石臉僵了僵：“如故到我這里來？”

周屹看到趙石，站了起來，溫文有禮地說：“張小姐是不是在等趙老板，他回來了?！彼荒樳z憾道：“本來還想約你共進晚餐，看來只能下次了?！痹捔T，走了。

張小姐忙追了過來：“誰說我等趙石了，人家不就是過來修個車。晚上人家有空，你喜歡吃什么口味的呀……”

趙石黑著臉看著這一對漸行漸遠的狗男女，陰森森地吩咐：“養條獵犬，下次這對狗男女如果還敢來，就給我放狗咬?！?/br>
張龍辦事很利索，下午便買了兩條半人高的警犬，鎖在門衛那里看門，好不威風。周屹來了一次后，第二次便帶了一臉盆的rou和骨頭。幾個回合，狗便被馴服了。他來的時候趙石常常不在，他也沒多做停留，那件所謂的訴訟案件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本三兩下就能搞定的事情，硬生生讓他拖了一個星期。結案的那一天，趙石回來時正看到周屹摸著獵犬的頭，獵犬溫順得舔著他的手。趙石心里立刻窩火了，還沒怎么著，周屹拍拍一條狗的腦袋，朝趙石指了指，說了句：“咬他?！惫肪尤伙w速地追了過來，趙石氣得咬牙，連忙跑進了大廳，指著這狗惡狠狠說：“今晚就給我燉了！”

周屹吹個口哨示意狗原地趴好，慢悠悠說：“這狗我買了，錢在利息里扣?！?/br>
“好，燉成rou賣給你?！壁w石磨著牙根。

周屹摸著狗毛眨了眨眼，勾勾手指招來軍師，小聲道：“一條五千，兩條一萬。你們幫我養著一天一百，一月三千，一年三萬六，怎么樣?！?/br>
軍師神情堅定地搖頭：“老大說燉了，兄弟們要開葷?！?/br>
周屹不動聲色地加了個價：“一天兩百，一月六千，一年七萬二。如果還不行，你就燉了吧?！?/br>
軍師想了想，點點頭：“實則我也很愛狗?！?/br>
當趙老大再提要燉狗時，軍師踢了踢張龍，張龍一個躍步上前，攔住趙石：“老大，雖然你是我老大！但你也不能殺了我家小明和小紅??！”

趙老大的嘴角抽搐起來，大喊一聲：“拿刀來！”

張龍學著周星星聲淚俱下：“小明，小紅，你我相依為命，同甘共苦這么多天……”

趙老大手里的刀飛了出去，張龍牽著小明小紅逃之夭夭。

接下來的日子，周屹總是隔三差五過去瞅幾眼小明和小紅。兩條狗養得膘肥狗壯的，看到周屹尾巴搖得那個歡。趙石倒也不是真想燉那rou，只是越看這狗臉越覺得長得欠，未了唾了句：“狗以類聚?！?/br>
趙石依舊對他不理不睬，但也不再冷言冷語，像沒看見這個人。周屹倒也無所謂，好像真是來看小明小紅的，日子倒也過得平平緩緩。不過，余洛那邊倒出了件大事。應該說是喜事，余洛要結婚了。周屹捏著喜帖，愣住了。他知道余洛是什么樣的人，就是因為一樣的磁場才讓兩人如此默契。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活得這么肆意，為所欲為?！庇嗦逵兴傅匦π?，擺弄起茶幾上的一盆文竹。

周屹平靜地看著他：“許莫知道嗎？”

上星期還見過許莫，他春風得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有意無意炫耀著自己怎么將余洛拿捏在股掌之中，還一邊唏噓周屹錯失了他這么好一個人，開著玩笑說周屹什么時候又回頭想起他了，他也歡迎。

“昨天把喜帖給他了。不過市長架子大，不知道到時請不請得動?！庇嗦宓?。

周屹突然一個拳頭揮了過去，余洛冷不丁被揍，惱怒地捂著臉：“當初，是你讓我去拖住他。你現在為誰打抱不平！”

周屹點點頭，收回手：“我是沒資格打你，抱歉。這件事，原是我錯了?！?/br>
“周屹，我從沒想過要認真，我只是想趁著還年輕，過一段我想過的日子。往后老了，不讓自己太遺憾?！庇嗦孱j然地坐在沙發上，捂著臉低低說。

周屹徑直走了出去，在門口頓了頓，冷淡地說：“只要你往后不會后悔?！?/br>
“后悔，后悔又能怎樣！”余洛突然暴躁了起來：“我家就我一個兒子，家里這么一大堆人，我能怎么樣！我又不是你，想怎么活著就能怎么活著！”

周屹沒有停留，走了。

他給許莫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半天才被接起，周屹素日自詡口齒伶俐，此刻卻不知道說什么，只問了句：“有時間見個面嗎？”

許莫猶豫了幾秒，爽快地約了個地點。周屹坐在那里等，許莫很是守時，依然一副漫不經心的笑臉。他打著趣坐下：“你不會是來安慰我的吧？”

周屹定定地看著他，許莫喝了口桌上的水，笑道：“人人都在游戲，余洛在，又怎么知道我不在。究竟是他玩了我，還是我玩了他。誰知道呢。兩個人都盡興過，那就可以了?！?/br>
周屹依然不語。許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