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在想什么。宿醉后總是會伴隨著頭疼,秦縱輕輕晃了下頭,昨夜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涌來……“醒了,我叫云瑛去熬點醒酒湯?!?/br>“不必了,”秦縱用力地按著太陽xue,“我先走了?!?/br>“阿縱!你……”謝春飛想問他,昨夜去了哪里,可話出口卻又變成了無盡落寞,“你就這么不愿見著我嗎?”“謝春飛,”秦縱咧嘴嘲諷一笑,“你還是趕緊吃你的避子丹吧,省得忘了,還要費心思去喝藥落胎?!?/br>謝春飛眸子瞪大,聲音也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秦縱,你,你在說什么?”外頭天光大亮,秦縱打開房門,一大束陽光照在他身上,使他的身影被勾勒得格外孤寂。“我說,沒了你謝春飛,秦家的香火,照樣會延續下去……這上京,想進我秦府門上的小姐公子,從來都不缺?!?/br>謝春飛剛想說話,一大口氣就嗆在喉嚨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厲害了,便一陣耳鳴??伤櫜坏眠@么多,赤腳下榻,連鞋都來不及穿,咬牙疾步追上秦縱,扯著他的袖子,一字一句問道:“秦縱,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把我當做什么?!”“謝春飛,從前我把你當做心頭rou,捧著含著,千般萬般憐惜你,”話音一頓,秦縱冷冷笑道,“可我至始至終都看錯了你,你原來是如此惡毒心腸,自私自利……你不值得?!?/br>秦縱想起來昨夜的謝春飛是那樣抗拒,不由一陣灰心,他現在甚至不知道,謝春飛到底愛沒愛過他。如果他愛他,又怎么會狠心落下他們的孩子,看著他被父母的期盼這樣逼壓,卻無動于衷,仍然瞞著他,服下一顆又一顆的避子丹?他想起來了,謝春飛從來都沒有同自己講過愛,他從來都是被動的那一方,從來都是秦縱絮叨著吐露愛語,謝春飛應聲罷了。謝春飛……當年到底是抱著怎么樣的心思,怎么樣的心情,嫁給他?是不是只是為了守諾,為了找個人照顧他……又或者,僅僅只是被那個粘人的秦縱纏得不耐煩了?秦縱心里一團亂麻,他就像是進了一個死局,思緒越理越亂,并且控制不住自己多想。他哪里經歷過什么情情愛愛,第一次的情竇初開,第一次的真心以待,第一次的掙扎猶豫,第一次傷心失望,統統都是給了一個人。可是他現在卻控制不住心里的痛,心里的恨。他要謝春飛,從云端摔下,同他一起入地獄。謝春飛面如死灰,眸色黯淡,抓著秦縱袖子的那只手也被一根根掰開來。“謝春飛,你的所作所為,都不過是仗著我愛著你,”秦縱眼里像是凝起一層冰碴,寒意閃爍,“但我不想再愛你了,你謝春飛,便什么都不是!”“阿縱……我也是人,你不怕我傷心,離開秦府,要你再也找不見我嗎?”謝春飛的聲音很輕,很輕,他站在那里,眼里的痛楚如同一支箭,化作實質一般穿透了秦縱的心。于是,他便發了瘋似的,要報復回去:“好,謝春飛,你今日若是敢踏出秦府一步,明日丞相就會知道,謝安之當年的獨子,還活在世上?!?/br>謝春飛面上的血色褪了個干凈,他踉蹌一步,撕心裂肺地咳起來,他摸出藥瓶,倒了兩粒咽下去,才壓下那陣咳喘。“你,你原來一直都知道……?”“是,你以為你什么都瞞得???”謝春飛苦笑,聲音澀然:“是,我是最自以為是的那個,我以為我什么都瞞得住?!?/br>秦縱轉身,不想再看他那種笑容,狠下心,大步流星地走了。只留下謝春飛,站在那里,很久很久。何至于此。秦縱,你何必逼我至此。——秦縱下午,就領了一個白衣少年進了秦府。謝春飛聽了,也沒說什么,只是失手打碎了手里的茶盞,guntang的茶水大半濺在了手上,燙的他手上紅了一片,他卻像沒知覺沒痛覺一般,彎下腰去拾弄那些碎瓷。秦縱確實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兒,早上撒了氣,下午就要帶人回來,仿佛是故意做給謝春飛看似的。一旁的丫鬟見著他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里酸痛一片,便要去扶起謝春飛,謝春飛卻朝她搖搖頭,笑道:“我只想找些事情做?!?/br>不然,他就會不停地想起秦縱……這會逼瘋他的。謝春飛聽說了,那個少年約摸還沒有弱冠,年輕且美貌,又或者說正是他的年輕,這份新鮮感造就了他的動人。少年據說是秦縱花了大價錢從玉露秋贖回來的清倌,名叫眠秋……還是個雙兒。秦縱的意思也太明顯了些,這孩子倒是樣樣都比自己強,謝春飛啞然失笑,覺得也沒什么好計較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是個什么樣子,近來他越發疲憊,甚至坐著都會睡著。更不必提稍微嗆了風就要喘上一陣子,小腹纏綿陰冷的疼痛。病痛纏身,也不知自己這破敗身子還能撐到幾時,謝春飛想,不過是得過且過,茍且偷生罷了,能陪秦縱的日子大約也是不多了。秦縱開始頻繁的帶眠秋出去,包括去西域談綢緞生意,一走近兩個月,也是帶著眠秋去的。從前他出門做生意,雖然怕謝春飛身子弱撐不住長途奔波,但幾乎是兩三天就要寄回一封信來。信里通常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譬如今天留宿的客棧房檐下,有兩只燕子筑巢,前天路上遇見了故人,是個許久不見的朋友,感慨緣分之妙。但每封信的末尾,秦縱總用瀟灑的字跡,工整地寫下:吾愛春飛,思之念之。謝春飛將這些信看完都會工整地疊好,放進一只木匣里小心壓好。木匣很大,里面還裝著秦縱十三歲送他的草螞蚱,十五歲送他的一對青瓷,十八歲送他的一塊暖玉。而秦縱二十歲送他的那個吻,被謝春飛妥帖地藏在心里。謝春飛在秦縱剛走的日子里,每天都在問管家,有沒有信使送信來,一日復一日,每日的答案都是分毫不差——沒有。秦縱走了兩個月,一封家書都沒有寫。謝春飛也從等待期盼,到學會不再自討沒趣。他甚至學會了自欺欺人。也許是秦縱生意太忙了,每日沒有時間給他寫信罷了……又或者是這一次秦縱去的地方太偏僻,并沒有信站可以投送。直到秦縱真的回來的那一天,他披著厚重的大氅,站在風里,卻遙遙望見秦縱騎在那匹高大黑馬上,懷里摟著的白色人影時,他再也撐不住了。謝春飛心緒大亂,氣血翻涌,終于是忍不住地,咳出了一口血。【十二】然而秦縱的視線被身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