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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明妤聽了俞聲的話,沉默了片刻,然后說:“我是還沒做好準備。你也知道結婚不是我倆就能決定的,就算決定了,這也不光是咱倆的事兒,咱們天南地北的,我怕我負不起這個責。而且我也是真的希望,結婚是一種感情發展過程中的水到渠成,而不是周圍的壓力,和什么‘完整的人生’?!?/br> 介明妤低頭看著湖面,三十的晚上沒有月光,身后路燈也只是聊勝于無地發出微弱的光,人工湖黑得像個深淵,一不小心掉進去就有去無回似的。 她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你別生氣,我現在確實沒有結婚的想法,我把結婚這件事看得沒那么重,總覺得還可以緩一緩,也像是還沒下定決心,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是說你不夠好或者什么別的?!?/br> 介明妤虬結的心事,其實早就通過俞寶音的嘴到了俞聲耳朵里。他覺得自己明白介明妤在擔心什么,也明白這時候介明妤并不需要他表達出他的懂。 俞聲尚且沒顧得上說話,介明妤就又自顧自說了起來:“你也不年輕了,要是你著急結婚的話我也不拖著你,煙花結束咱們也結束,你再去談一個能結婚的?!?/br> 這些奇奇怪怪的話她總是張口就來,俞聲覺得自己此刻心情還算平靜,可能是已經習慣了她的語出驚人。他盡量用輕松的語氣開口打斷她:“介明妤你閉嘴啊。你應知應會背完了嗎就在這兒瞎說八道?” 介明妤一愣,剛才下決心開口談這段感情的善后事宜時的沉重心情稍微輕松了點兒,淺淺笑了,輕聲說:“我背個屁的應知應會……” 輕松畢竟是裝出來的,俞聲再開口時就有些急了:“你這會兒別用屎尿屁轉移火力,我不跟你繞。巧了,我也不著急結婚。我要著急結婚的話科室最后一個未婚的名額也輪不著我了你說是不是?” “我是怕你老不結婚,要面對的壓力太大?!苯槊麈ヌь^看著俞聲,語氣真誠。 俞聲不想跟她講道理,這件事也沒什么道理可講。他伸手去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整個身子又轉向正對著一會兒進行煙花秀演出的方向,然后說:“但是為了結婚而結婚,后半輩子要面對的壓力更大?!?/br> 俞聲這句話說進了介明妤心里,再多的話便不用說了。 她的想法他能夠理解,對此介明妤感佩不已。 “謝謝你啊……介明妤抿了抿嘴唇,“不過雖然暫時不結婚,但是除了懷孕生孩子這種條令條例管得著的事情之外,別的也不受什么影響。你懂我意思吧,下回要是我再去看你,或者咱們一塊兒出去玩,你也別不好意思跟我睡一張床……” 嘴里讓俞聲別不好意思,介明妤自己卻先不好意思了起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干脆閉上了嘴??捎挚傆X得這時閉嘴有些突兀,正想著要怎么接上話題,對面突然一聲發出鳴響,一朵煙花在半空綻開。 煙花秀的開場替她解了圍,所以俞聲醞釀了半天的話也再一次被她堵了回去:“看!開炸了!” 之前俞聲不是沒想過在這兒來一場求婚,甚至連車子后備箱里要怎么布置都已經構思好了,卻在自己回味的時候突然醒過味兒來——他和介明妤談戀愛是沒問題的,但是按介明妤現在的狀態來看,她還不想結婚。 于是一切準備工作都暫時擱置下來,他也準備等過段時間,至少過了年節的這幾天,再找機會跟介明妤聊一聊,多少探探口風,心里也有些底。 沒想到今天讓介明妤搶了先。 此刻雖然不是花前月下,但在噼里啪啦的爆裂聲里倒更覺得內心平靜了許多。俞聲真就把剛才要說的話吞了回去,擁著介明妤的肩陪她看煙花,為她時不時冒出來的那些奇怪形容捧哏。 這樣也很好。 煙花秀散場,四周的空氣里果然彌漫著□□味,不宜久留。俞聲和介明妤攜手往停車場走,這時介明妤兜里的軍用手機忽然鈴聲大作,拿出來一看,是她休假期間暫時負責管理女兵排的魏依依打來的。 “排長,出大事兒了,指導員讓我跟你匯報一下,她說明天再找你談?!?/br> 即使介明妤已經做好了“這時候打電話來一定沒好事”的心理準備,但聽到魏依依這句話,她的心還是往下狠狠地沉了一沉。 第74章 行行重行行(4) 大年初一的機票,哪怕起飛是在午飯之后從從容容的時間,也連一個基層戰士半個月的津貼都要不了——但這個便宜誰又想去占呢? 介明妤不想,卻不得不去占一次。 從煙花秀的湖邊到家里的五十分鐘車程,她完成了聽取匯報,決定提前歸隊,查機票訂機票這一系列事情。待回到家,六點半的航班留給她收拾行李的時間也沒剩多少,好在她這次帶回來的東西不多,便裝之類平時不怎么用得上的東西也干脆決定不再帶回信安。三兩下打包好了箱子,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躺了兩個小時,俞聲準時打來電話:“起來了沒,我在樓下等你?!?/br> 顧不得被窩里外的溫差,介明妤利利索索地起來,花五分鐘時間洗漱,拖著行李又出了門。 她以為自己動作夠輕,但不知道是因為職業習慣導致的睡眠淺,還是根本就一直在關注著她房間里的動靜,周新蕙的電話在她出門后不久就打了過來:“這么一大早的,你出哪兒去?” 周新蕙問起來,介明妤也沒法隱瞞。幾個小時前她剛聽到這個消息已經在俞聲面前哭過一回,到這兒要再次給周新蕙講一遍,還沒開口,眼淚又在眼眶里打轉了。 她死命抑制住要哭出來的沖動,向周新蕙說明自己的去向和事由:“我回單位去,我排里……排里有個新兵跑了?!?/br> 周新蕙在電話那頭倒吸了一口涼氣,忙問:“怎么回事兒?” “不知道,我收到消息的時候人還沒回我們站里,在車站讓警備區的糾察給糾了,電話直接打給作戰值班室,從作值一級一級練下來,我們那個班長還迷迷瞪瞪地不知道人已經跑出去了。我記得這小丫頭家離信安不多遠,八成是想回去過年……不知道怎么想的,”介明妤說著說著,還是哭了出來,“氣死我了!” 周新蕙聽了介明妤這番敘述,懸著的心還算稍微放下了些。想來也是,女兵擅離部隊一般也就自己悄悄跑了,鬧不出襲擊哨位攜槍帶彈的事來。她問:“戰備期間跑出去,少不了一個嚴重警告了。又是直接通報到作戰值班室,你們師領導要是重視,說不定還要記過。你們單位讓你回去的?” “沒有,我自己要回的?!苯槊麈サ那榫w來得快退的也快,幾滴眼淚下來,這就開始吸鼻子要結束這場陣雨似的哭泣了。 周新蕙皺了皺眉:“沒讓你回你就別回了,回去了跟著一起挨整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