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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遠,李博放下紙箱,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說:“走吧。又該往你腦袋里打針了?!?/br>李樹緊緊地抓住父親的手,許久以來,第一次,可憐兮兮地,哭著哀求道:“爸,我不想死?!?/br>第128章第15章——你其實,想和呂銘浩一起走吧?這種話李博問不出口。他筆直地站著,低下頭,看著陷在自己陰影里,哭得顏面盡失的兒子。許久之后,才伸手去拉,催促道:“走吧?!?/br>李樹擦干眼淚,慢慢吞吞跟著他,走向花園另一頭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是手術室,李博每天在那里向李樹的腦里注射藥物。先麻醉全身,再將針頭從鼻孔伸進去,直入大腦。手術室碩大的屏幕將腦內的情形放大,李博可以清楚地看到針頭緩緩推向像素花的邊緣,而像素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里,像一顆頑固的石頭。手術室里寂靜無聲,隔音效果非常好。李博專心致志,小心謹慎地移動手指。外科手術是世上最纖細的工作,小小的針頭承載著人類的生命,假若他手指的移動偏離計劃的0.0001毫米,像素花就會被戳破,而那之后會發生什么,沒有人會知道。他兩眼盯著前方的屏幕,腦子里全是李樹剛才拉著他,苦苦哀求的模樣。——爸,我不想死。這混賬兒子,說的這是什么話??!當初分明是他自己提出這個方案的,用他腦里的像素花來平息整個世界對于像素花的恐慌。假若能從他腦里提取出抗抑像素花傳播的有效成分,人類醫學可以前進一大步,針對腦殘病患的屠殺可以終止,我國也能研制出抵御外族像素花入侵的秘密武器。這個提案居然完美地解決了高層之間的紛爭,百利而無一害,在那次高層會議上,所有的領導人居然破天荒地達成了一致。沒有人在乎這個微小的生命,他的求生意志和萬般無奈,相比起數十億的人類來說,渺小地宛若天空的星辰。生、老、死、離,人類的世界里每天都在上演這樣周而復始的命運,然而相比起整個人類的進步,這些個體的存在變得毫無意義。也許若干年后,歷史書上會把那次的會議傳承,評價為“劃時代的、具有深遠意義的”,可是不會有人記得李樹,他的存在只能被標注為“成功的腦殘樣本”。是的,只有他成為“成功的”,其他人才能幸免于難。李博的時間不多,必須爭分奪秒,上面只給了他三十天的時間,如果屆時像素花不能被成功剝離,整座島將會沉入海底,不留一絲生機。呂彥白以為,對他們而言,目前的狀況和島上的機關就是全部了,但他卻不知道,這座島的壽命自打李樹踏上沙灘那刻起,就是以秒計,時間每前進一秒,島嶼就往下沉一公尺,三十天后,剛好沒過山頂。密閉的空間里緊張地上演著美劇才有的死亡游戲,四下寂靜,仿佛還能聽見墻上電子鐘發出了嘀嗒嘀嗒的喘息。李博連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以至于屋頂落了兩粒塵埃,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手術室外,呂銘浩跌跌撞撞被呂彥白拖拽著走,一步三回頭,視線被莫可名狀的情緒包裹起來,漸漸模糊。呂彥白回頭看他,見他臉色蒼白,雙目無神,便喚他:“銘浩!”呂銘浩茫然地四下張望,忽然眼神冰冷,猛地向墻上撞去!不好,像素花出現了!呂彥白趕緊攔腰抱住呂銘浩,用身體擋在墻邊。呂銘浩一下撞來,竟是卯足了撼天動地的力量,震得呂彥白頷骨發顫。與此同時,大廳頂部的像素花檢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催淚瓦斯裝置被激發,狀如煙霧的氣體噴射出來,向走廊彌漫,把前路堵得天衣無縫。呂彥白只好拉著兒子撤退,但十五分鐘的間隔空隙很快就要到頭,如果出不去,連他也要被困住。等下個禮拜嗎?可時間越長,不可控的因素就越多,外界每天都發生著驚天動地的變化,誰知道那時會有什么新的恐怖在等待。權衡利弊之間,呂銘浩飛快地掙脫了他,再次朝墻上撞去。血頓時就迸射出來,糊住了半張臉。呂彥白從來不知道像素花的暴力性居然如此大,如若當初,許子云的病情再拖延得久些,是不是也會變成這般瘋狂的模樣?他忽然感到憤怒,這害人的像素花,難道要把他的至親骨rou殘害殆盡嗎?不免又怨李樹,明知道呂銘浩腦里有像素花,還非要說那些絕決的話來刺激他。他脫下外衣,飛快地把兒子的頭部包裹起來,恐防瓦斯入侵,又用袖子在鼻孔處打了結。呂銘浩兩眼發白,幾乎失去意識,只是機械性地,拿頭去撞墻,俄頃見瓦斯入侵,眼神又變得凜冽,瘋了似地長伸了手臂去抓那些氣體。呂彥白制不住他,想著,還真不如讓他撞暈的好,于是抓住他的后腦,用力往墻上撞去。他回過頭來,對著呂彥白陰惻惻地笑,血涌了出來,人卻半點沒事,倒是精神越發足勁了。呂彥白大吃一驚,這要換成普通人,早該暈了,難道像素花的變異同步帶來了人類身體機能的強化?時間不多了,呂彥白當機立斷,把自己的臉也包裹起來,拽著呂銘浩就往大廳沖。呂銘浩拼命掙扎,手抓著墻壁的拐角,就是不松手。掙扎間,巨大屏幕亮了起來,各項數據恢復統計,只眨眼的工夫,警報便愈發刺耳起來。這聲音讓呂銘浩痛苦,他捂著耳朵,大聲尖叫。電子屏幕上的噪音指數嚴重超標,數字越過警戒線,變成紅色,同時,其它的指數也在追趕直上,待所有指數都越過警戒,連接大廳和走廊的地方,一道厚重的大門緩緩從天花板落了下來。呂銘浩站在門下,頭痛欲裂,只知道頭頂上勁風掠過,下意識用手去抓墻角。呂彥白眼疾手快,猛地將他推將出去。兩人在地上滾開,大門轟然落地,深深地陷進地板里,大約是許久不曾開啟,塵埃頓時彌散開來,糊了雙眼。兩人落地的地方,地板翻滾,呂彥白抱著呂銘浩又是一個翻身,那地板整個兒翻轉過去,背面的尖刀朝上,挑起一片衣角,撕啦一聲,全撕碎了。呂彥白艱難地爬起來,用手一摸,肩頭濕涔涔的,被血浸透了。突然生起氣來,把呂銘浩抵在墻角,拿手肘去撞他,喊道:“醒醒!呂銘浩,給我振作點!從小沒干過什么好事,只這件,別拖后腿行嗎?!”呂銘浩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只是吃痛地去捂住痛處,片刻后又叫起來,仰起頭,聲音凄凄。呂彥白又有些不忍。這么一恍惚,又讓呂銘浩掙脫出去,只見他一腳踩上機關地板,尖刀翻過來,瞬間把腳背刺穿!巨大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