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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地在季蒔對面的石凳上坐下。江映柳屁股才沾上板凳,季蒔就劈頭蓋臉向他丟來一大堆問題。“他這個樣子多久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期間可有好轉的征兆?請前輩看過沒有?藥翁來過嗎?在他變成這個樣子前,和什么人接觸過……”他的問題好似沒有止境,江映柳只能打斷他。被打斷的季蒔沒有生氣,但他的眼神很明顯像江映柳傳遞出一個意思——如果你不快點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就別想活下去了。“這個,”江映柳輕咳兩聲,帶著幾分虛弱說:“請聽我一一道來?!?/br>如果要追尋源頭,那還是一年前天地胎膜被破,眾修士上九天去迎敵后的事情。“……那一戰最后,浩然他戰到竭力,直接從九天掉下來,好在有繁云仙子施以援手,他才沒有直接砸在地上?!?/br>“力竭而已,浩然身上并沒有什么傷口,我們喂他丹藥后,選了個明臺上靈氣充裕的靈xue,將他放進去,安排仆人守著,等他醒來再說。沒想到,醒來后的晏浩然,只有他作為凡人時候……九歲幼童的記憶?!?/br>“這一年,他就這樣一點好轉都沒有?”季蒔問。“我們曾經覺得他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時磕到碰到哪里,撞壞了腦子,但很仔細的檢查過一遍后,依然沒有任何發現?!?/br>江映柳一邊說話,一邊為防止尷尬,從芥子袋拿出茶具來,給季蒔泡茶。他把小巧若薄冰的茶杯放在季蒔面前,道:“請?!?/br>季蒔接過茶杯,沒有喝,而是抬起頭。明臺上,浩然劍意凝結成長劍虛影,懸在蒼穹上。“把天地胎膜九天上那一戰的資料給我拿過來,”沉默很久后,季蒔這樣說,“想來你平常很忙,不會呆在這里照顧他,把晏北歸身邊的人給我喊過來?!?/br>就算是以盟友的身份,季蒔以這般命令的口吻說出要求也是很失禮的。但江映柳知道東陵春山君是晏北歸的心上人——散人道上層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若是以晏北歸未來道侶的身份提出這些要求,一點問題都沒有。整個散人道的上層對來訪的季蒔都懷有些許的愧疚感——畢竟不久前他們還在尹湄那里,打著他們掌門和春山君是熟人的幌子,試圖搞清楚所謂貸款是什么東西——所以接到季蒔的拜帖后才會如此兵荒馬亂,如今除開江映柳外,更沒有人敢在季蒔面前露面。江映柳給季蒔取來玉簡,在季蒔再三說明不需要陪同后,只能離去。看著他那一步三回頭的模樣,季蒔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把直接砸死晏北歸這個想法顯露在臉上了。……不不不,現在砸死晏北歸是非常得不償失的。如此對自己說,明臺上的季蒔開始以神識翻閱玉簡中的內容,而陰域中的季蒔睜開眼睛,看向眼前低下頭不敢說話的鬼魂。鬼魂在顫抖。這個鬼魂生前并非是修士,而是一個凡間的大官,十個月前身亡,進入陰域后并沒有去轉生,而是通過給當時忙得焦頭爛額的修士鬼魂們出主意,慢慢提升自己的地位,以謀士的身份周旋在如今陰域各方勢力中。是的,各方勢力。碎片合攏后有幾個月,陰域還時不時發生地震,或地面凹陷,或山崩地動,到季蒔醒來之后,這些事再沒有發生。這意味陰域的法則已經趨于平穩。也意味著陰差鬼卒的工作應該開始了。在季蒔本人閉關,又沒有留下任何指使的情況下,陰域的工作環境十分混亂,有鬼魂想去陽間,有鬼魂想讓自己重新轉生后能投胎到大戶人家,有鬼魂試圖學習那個將無憂鄉所有鬼魂煉成魂氣的賈玉山……總而言之,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而且這些基本不相同的想法中,有一點是不謀而合的。他們并不希望幽冥之主醒來。季蒔必須得感謝玄合浩然真人,若不是她護法,季蒔可能在傷沒有養好,修為境界不曾鞏固的狀況下,就被這些人弄醒,然后趁他虛弱被人殺死。這個大官鬼魂,是這幾個月里蹦跶得最厲害的一個。季蒔丟下鬼魂呈到他面前的文書。他瞥一眼鬼魂身上的氣,道:“你生前官拜相位?”鬼魂斟酌著回答:“小人不才,死前在大泰做左相?!?/br>“哦,”季蒔點點頭,反正他也不知道左相到底是個什么官職,更別說凡人官員如何怎么也不會關他的事情,“左相?很大的官吧?所以在敷衍皇帝這件事上做得很熟練???”鬼魂一愣,“陛下為何如此說?”幽冥陰域之主,陛下這個稱呼季蒔擔當得起,坐在鬼魂們辛苦搭建的宮殿中的寶座上,季蒔道:“本來我想和你說些廢話的,畢竟愚蠢到你這樣的凡人也不多見,不過我現在有事……下去吧?!?/br>“請等……??!”季蒔說的下去,并不是讓鬼魂退下。他話音落,鬼魂整只鬼都沒影,這一個月以來,慢慢改造陰域的季蒔已經按照記憶里地球上的神話,慢慢規劃處陰域應該具備的地方,比如說刀山火海。直接把這只鬼丟入火海中,季蒔嘆了一口氣,想起身外化身見到的晏北歸那模樣,動身去找玄合浩然真人。而明臺上季蒔聽到異響,抬起頭往后看,見到那個晏北歸悄悄將房門打開一條縫,探頭探腦偷看季蒔。再一次見到白毛的新發型,季蒔覺得自己瞎了眼。不過那個晏北歸顯然不覺得自己的發型有問題,發現季蒔已經注意到他偷看的動作,他猶豫一瞬,便大大方方的推開門走出來。他以少年特有的生機勃勃地舉止,探頭用目光將小院中一掃,發現除開季蒔外沒有其他人,就直接坐到季蒔對面的石凳上,然后對一直盯著他看的季蒔揚起一個格外燦爛的笑容。季蒔的睫毛顫了顫。從今日見到晏北歸的那一刻起,眼前這人給他的感覺除開無比陌生就是陌生無比,哪怕這個只有晏北歸九歲記憶的家伙有著一張和晏北歸一樣的臉,也是同樣。但此刻,晏北歸臉上的笑容,又實在太熟悉。熟悉得讓他膽戰心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