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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季蒔帶著白鹿去劫堵尹首領和常山坪拖延時間,尹皓和尹湄便施施然返回營地,在族人們驚訝的目光下,宣稱路遇到純山公,被收為金童玉女,純山公聽聞有信徒不遠千里前來朝拜,感動于他們的真誠之心,要降下一場神跡給他們。兩個小孩雖然被他們父親拿去當祭品,但作為王室之人,在普通族人們那里還是有幾分威信,更別提這次假借純山公的名義,行事更是如同順水行舟,輕松便到了目的。等季蒔來到營地,香案早已擺好,香燭也已經點上,情急之下沒有什么貢品,只能割下一塊之前剩下的生rou擺在香案上。數百人烏泱泱拜下,齊齊喊道:“恭迎上神——”如此,季蒔才現身在香案之后。尹皓和尹湄依然不知道季蒔的真實身份,見到這樣的大場面,兩小都一腦門冷汗。這這這、這要是被族人們發現他們是唬人的,豈不是要抽了他們的筋剝了他們的皮去?兩小暈頭轉腦之下都沒有發現,季蒔在他們背后默然不語,沉默地有些不對勁。季蒔斂目垂眉,伸出手撥弄那些齊齊向他涌過來的香火。無數人的哀樂驚怒思,無數人的期望與怨愁,附著在繚繞的香火之上,糾纏于他的魂魄,進入他的心界。這便是神道的……香火焚身。香火炙烤著他的魂魄,雖然痛苦,但僅僅剎那,他的境界便有小小松動,之前施展咒法消耗的神力更是很快的補充。季蒔眉尖一挑,回憶起之前翻閱的,一道黃云甘霖咒便施展出來。黃云甘霖咒乃是取大地之靈氣,騰升成黃云,再將神力夾雜靈氣一并落下,可以辟邪驅魔,撫慰疲勞,清醒精神。因為熟練度的原因,這道黃云甘霖咒效果不見有多好,為了增強效果季蒔還專門多用了幾次,不過對于從未見過仙術道法——族中戰士們最多比常人身手好一些——的大珉遺族來說,已經算得上神跡。于是他們又下拜一次,這一回,乃是真心實意認為季蒔是純山之神了。常山坪和尹首領狼狽歸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聽到季蒔叱喝魔道妖修,尹首領莫名其妙,常山坪卻因為被道破身份吃了一驚。沒有等他想好要此刻眼前是怎么一個情況,他又面臨什么,對面香案之后的季蒔放出神力,堂堂皇皇向他壓過去。天地正神的神力,帶有辟邪驅魔的力量。常山坪什么都還沒有說,就被神光神力壓制,連體內法力的運行也停滯了片刻。他花了幾秒時間喘了口氣,勉強頂著季蒔的壓制,大喊:“你這個裝神弄鬼的家伙哪里來的,竟然敢裝作我純山上神!”季蒔嘴角一抽。他這回,可是真的沒有裝神弄鬼,他本來就是純山之后的春山神嘛。不過要說裝樣子,他當年可是整整裝了兩年,騙得那位黑澀會老大摔了好大一個跟頭呢,難不成還比不過你這妖怪。這樣想著,他冷笑道:“本神需要裝?”季蒔張開手臂,頭頂模糊法相中的仙山放大,其上一草一木,分毫畢現地出現在眾人面前,正是東海之濱的春山。跪拜的大珉遺族紛紛點頭,眼前這位,確實是純山公啊。常山坪瞪大眼睛。這群凡人看不出來,他怎么看不出來,這人身后的法相不就是他長大的春山?……來的這個道士,到底是……趁著他說不出話,季蒔繼續道:“本神從未選一個妖怪做祭師,你是何方妖孽,竟然敢欺騙本神的信徒!”常山坪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有些頭暈目眩,閉目好一會兒,神光壓制,再加上情緒起伏,真身暴露出來。“妖怪……”“山神老爺沒有說錯,果真是妖怪!”“他變成人藏在我們這里干什么……”“還能干什么,當然是要吃人了!我就說山神老爺如何仁慈,怎會要童男童女祭祀!”諸多言語皆入耳中,聽得常山坪腦袋嗡嗡響。他后退一步,仔細回想事情是怎么峰回路轉,讓他突然落到這般境地。是了,就是那個暗中的道士出現之后!純山公早就身死道消,這個純山公必然是被人冒充的,能冒充的人也只有那個仙道修士!想明白這一點,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常山坪心頭。他揮舞黑風旙,刷出數道黑光,一起向著季蒔撲過去,嘴中大喊:“臭道士!納命來——”這般行為未出季蒔的預料,他后退一步,揮出數道神光打碎那黑光,手指捏決。移物控物之術——尹首領手中的大弓上神力流動,此刻弓弦正嗡嗡震動,那神力季蒔再熟悉不過,和那個給他挖了好大一個坑的純山公出于同源。也是,當年那樣威風一個神明,怎么可能只留下一個香爐一方印章。既然原本是純山公的東西,那么他就不客氣地笑納了。季蒔伸手一勾,那大弓便從尹首領手中脫出,無比歡快地對著季蒔投懷送抱,如同遇見了三百年沒見過的親娘。季蒔剛剛接過,就感覺這把弓在源源不斷吸取他的神力。竟然是個貪吃鬼。季蒔皺皺眉,又避開數道黑光,手指勾起弓弦。這一瞬間,冥冥有諸般意志加在他身上,驅使季蒔做出一個無比標準的拉弓動作。沒有箭矢,應該是箭頭所在之處風云翻涌,土黃的神力憑空匯聚成一根細長箭矢,箭頭,箭身,箭尾羽翎,皆有細密的符篆神文流動。被箭矢瞄準的常山坪心中一跳,只覺頭頂仿若有一座大山壓下來,鎮得他不能移動。突然進入頓悟狀態的季蒔緩慢拉動弓弦,種種使用這把大弓的秘法皆浮現在他腦中。自知在這把神弓下討不了好的常山坪整條蛇動作一頓。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黑血。黑血四散,化為黑霧彌漫,離他最近的尹首領不過吸了一口,立刻撲地。還有幾個族中戰士因為想要上前幫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