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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當將軍,哪輪的上王大郎。 戰場是何等殘酷,又是在南邊打仗,就算沒死在戰場,南方叢林里也是危機四伏,疾病,蚊蟲,瘴癘,隨便一樣都可能丟了性命,人都說戰場上九死一生,碧青覺得,恐怕連百分之一的生還幾率也沒有。 古代社會賤民如草,朝廷怎會費心思統計這些,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會看到凱旋的戰旗在風中烈烈飄揚,沾沾自喜自己統馭下的江山,終于安穩無憂,哪會管勝利下的森森白骨,血流成河。 當然,如果大郎不死或者運氣再好點兒,在戰場立下什么不世奇功,婆婆的奢望有可能成為現實,可這種概率簡直比萬分之一還要小。 如果王大郎沒死在戰場上,碧青倒是衷心希望他是這萬分之一里的一個,碧青希望他軍功赫赫,榮歸故里,那樣的大郎想必是各家爭搶的東床快婿,自己這個沖喜進門的村姑絕對是礙眼的存在。如果真如此,或許自己可以談談條件,自請下堂,要些補償也是應該的吧。 自從聽了小五媳婦兒的話之后,碧青這幾天沒斷了胡思亂想,甚至,也快相信了她婆婆天天念叨的那些話,開始琢磨,如果王大郎真的錦衣還鄉,自己怎么辦,沒影兒的事兒呢,自己就開始琢磨后路了,實在可笑。 碧青搖了搖頭,如果大郎真發達了,早該家來了,聽小五說,班師回朝的大軍,七月就進了京城,這可都快中秋了。 碧青下意識看了眼籃子里的紅薯,前天叫上小五,跟自家三口,把那兩壟紅薯挖了出來,每顆紅薯藤下頭都挖出了七八個之多,最小的拳頭大,大的快跟小孩兒的腦袋瓜差不多了。 小五掂著說:“怎么也有三斤多,這么算著,一顆苗至少二十斤,十顆共挖出二百斤紅薯?!?/br> 何氏當時就傻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話都說不出來一句,哪想這不起眼的東西竟有這么多收成,如果一畝地都種這個,那到了秋后……何氏都不敢想,尤其吃過碧青蒸熟的紅薯之后,何氏就更覺這從土里刨出來的泥疙瘩是寶貝,有了這個寶貝,以后再也不愁糧食不夠吃了。 望著碧青發了半天呆,想不明白,自己用糧食換來沖喜的媳婦兒,怎會有這么大的本事,后來想起福星之說,又覺著這是她老王家的造化。 想通了,才站起來呼喝著二郎裝在背簍里往家運,地窖可都空著呢,王家的地窖就在院子角,碧青下去看過,雖然不夠深,不夠大,好在今年沒多少需要儲存的東西,自己種的這點兒蘿卜跟紅薯都可以放進去,等明年一開春,再挖深挖大些就是了。 碧青給小五裝了一筐紅薯讓他帶回去,囑咐他留下生苗的再吃,別一股腦都進了嘴,明年可還指望著這個賺錢呢。 小五多靈,一見這東西能產這么多,哪舍得吃啊,琢磨弄家去趕緊藏起來,明年單僻出一畝地來種這個,回頭有了收成馱到縣城,不,馱到冀州府去賣,不定就能賣個好價錢,這東西稀罕啊,想著成串的銅錢把自己荷包裝的滿滿,睡覺都能笑出聲兒,忙著家去跟媳婦兒商量去了。 碧青把日頭下曬著的紅薯,挑了幾塊蒸熟,放在挎籃里就奔著王富貴家來了。 進了八月就是秋收,莊稼人最高興的日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苦了一年,就為了這幾天,頭茬兒的麥子雖說收了,可有一半得上交給朝廷充田稅,這第二茬的黍米才是老百姓真正落在自己手里的糧食,指望著大秋的收成,過一個好年呢。 每年這時候都是最忙碌的,故此,碧青吃了晚上飯才過來,在院外正撞上從里頭沖出來的王小三,這小子看見碧青扯著喉嚨沖院里喊了嗓子:“爹,娘,大郎嫂子來了?!焙巴炅搜郯桶屯糖喔觳采系目婊@,一個勁兒的咽口水。 碧青笑了一聲,從挎籃里抓出兩塊麥芽糖來塞在他手里,小子一股腦塞進嘴里,甜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正砸吧嘴呢,腦后就挨了一巴掌:“我說你這混小子有事沒事就往你大郎哥家跑呢,原來是饞蟲勾的?!?/br> 王小三兒嘴里的糖險些掉出來,回頭一看是她娘,咧開嘴嘿嘿笑了兩聲,哧溜一下跑沒影兒了。 王富貴家的跺著腳罵了兩句,這才讓著碧青進了院,王富貴跟王家的兩個大小子,正趁著天沒全黑下來,收拾今天拉回來黍米,父子仨一人手里拿著一個類似雙節棍的東西,用力往黍米堆上敲打。 也是過了一個麥收,碧青才知道,這種類似雙節棍的農具叫連枷,是專門用于脫穗的農具,現代麥收的時候,只要聯合收割機在地里走幾趟,就把麥粒跟麥穗分開了,哪需要這么麻煩,所以碧青還是頭一次見這東西。即便古代,碧青也記得有個叫扇車的東西,遠比這樣拍打省力的多,怎么這里沒有呢,想不明白。 王富貴的婆娘招呼了一聲,王富貴把灶房里刷碗的大女兒叫過去,手里的連枷交給她,這才走過來。 王富貴如今越來越覺得,大郎這個媳婦兒是個過日子的人,別的都是虛的,就瞧這媳婦兒嫁來之后,王家越來越好的日子,就知道。 之前王家什么樣兒,村里人誰不知道,雖不至于吃不上飯,也差不多少,別人家里黑雜面都是喂牲口,她家還當糧食吃呢,吃頓白面就算過年了。 如今再瞧,一院子的雞崽子都長成了,隔不幾天就能攢下半籃子雞蛋,也不知道喂的什么,就數她家的雞能下蛋,雞蛋還比別家的香,不是王富貴吃過都不信這個邪。 那二十只鴨子,天天嘎嘎叫的歡實,拳頭大的鴨蛋,一簍子一簍子的下,弄的自己的婆娘都瞧著眼熱,說等明年開春,也在房后的空地上圈個水池子,養群鴨子。不止會過日子,手還巧,針線活兒平常,卻會畫花樣兒,聽人說,從她手里畫的花樣子如今能賣二十文呢。 手里有了錢,日子過得就寬裕,不說別的,就瞧二郎那小子蹭蹭竄的個頭,就知道王家日子過得好不好了。 王富貴讓著碧青坐下,叫婆娘倒了水過來道:“柴火若是不夠燒了,讓二郎來說一聲兒,我叫老大給你拉一車過去,哪用你自己還跑一趟?!?/br> 碧青知道王富貴人好,不然,自己今兒也不會跑著一趟了,笑著說:“上次大拴兄弟拉過去的兩車,能燒好幾個月,虧得富貴叔跟嬸子照應著,不然家里做飯的柴火都得發愁呢?!?/br> 王富貴家的笑道:“這話說的,那點兒子麥稈兒值什么,就你給我畫的那幾張花樣子,隨便一張都不知能換多少車了,行了,你也別跟嬸子客氣了?!?/br> 碧青笑了一聲,把胳膊上的挎籃放到桌上:“叔跟嬸子幫了這么多忙,我婆婆心里過不去,家里也沒什么好東西,菜園子里收了這個,婆婆吃了說好,就讓我給叔嬸子送兩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