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沒看見，他兀自懊喪著，幾乎心死了。

“讓我想一下，行嗎？”

忽然，耳邊響起了對方的回答。

方唯猛地抬頭，眼睛瞪得溜圓，不可置信的語氣：“什么意思？”

“有點突然，”周銳昀說，“我得想想?！?/br>
“不是拒絕嗎？拒絕我的話不需要想那么多的，你直說就可以，沒關系?！?/br>
周銳昀無奈道：“你告白是為了等我拒絕？”

“當然不是！”方唯也覺得自己說話有歧義，他只是怕周銳昀這個「考慮考慮」的意思是變相的委婉拒絕，支支吾吾道，“我只是……只是……”

“那就等我想一下吧，我第一次被男人告白，現在也有點亂?！敝茕J昀認真道。

“第一次嗎？”方唯咬了下嘴唇，“以前沒有男生跟你……”

在國外幾年，不知是長相還是別的原因，方唯收到過不少男人的示好，所以他一直認為這事稀松平常。

“當然沒有?！敝茕J昀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們先出去吧，好像有學生在往這邊走了?！?/br>
方唯恍惚的點點頭，跟著人走。

外面果然有學生，一對小情侶在樹林里接吻，聽到腳步聲嚇得彈跳著分開，女孩子還尖叫了一聲。

方唯和周銳昀打擾了人家，趕緊快步掠過。

出了校門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高樓林立、車水馬龍。方唯心臟還在猛烈跳動，臉頰也通紅。

“現在回家嗎？我送你?！?/br>
周銳昀拒絕了：“不用，我今天開車來的?！?/br>
“啊，好吧?！狈轿ㄊ涞?。

“那就回去吧，我車停在前面的商場下面?！敝茕J昀說，“你停在餐廳的路邊，是吧？”

“嗯?！边@是不順路了。

“那再見?！敝茕J昀說。

方唯揮手：“再見?！?/br>
周銳昀轉身往前走，方唯看著他的背影，即將融入人群時，他忽然大喊：“什么時候你能想好？”

周銳昀停下來，頓了頓，回頭看他：“下周之前給你答復?！?/br>
方唯抿嘴點頭，望著周銳昀消失在人海里。那股支撐著他力氣陡然留有，脊背垮下來，臉色也垮了。

——下周之前到底會收到什么回復呢。

他感覺自己的死期被延長了。

第13章

距離方唯和周銳昀所在相隔不遠的另一家餐廳正上演著奇怪的一幕。

譚西原和姑娘相親，旁邊卻還坐著個半途橫插進來的男人。

謝衡施施然坐下來，打斷別人的交談和晚餐，裝作偶然相遇的驚喜：“Lynn，你也在這兒吃飯？”

譚西原冷眼旁觀他的表演，明明一小時前他們才在自己公司門口見過，對方糾纏不清，要約自己吃飯。

譚西原跟這個無賴拉扯了一陣，趁人不備，找著機會攔了輛出租車溜了，卻沒想到謝衡能在擁堵、混亂的晚交通里尾隨到餐廳。

謝衡湊過來，小聲道：“差點把你跟丟了?！?/br>
譚西原皮笑rou不笑。

“這是……”謝衡轉向這桌的女人，“你女朋友？”

“不是啦?！睂γ娴呐⒆踊顫婇_朗，笑得牙不見眼，“是相親對象?！?/br>
“哦，這樣?！敝x衡挑眉，“我今晚被放了鴿子，方便我在這兒蹭個位置嗎？”

“當然可以啊?！迸⒆诱f，相親本來就多少有點尷尬，多加一個人也好調節氣氛，更何況謝衡看來是年輕英俊，“你是譚先生的朋友嗎？”

“對啊，朋友?！敝x衡朝著譚西原眨了眨眼睛，又對女孩子說，“我是謝衡?！?/br>
“我叫徐美然?！迸⒆幼晕医榻B。

“名字好聽，美好的自然?！敝x衡一副花花公子的腔調。

譚西原皮笑rou不笑，想趕人走，可對方又就此跟女孩子聊得愉快，只好招來侍應生加了副碗筷。

一頓飯只有譚西原吃的沒勁，其余兩人從工作聊到電影聊到奢侈品，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倆才是這次的相親宴主角。

“要不要去看個電影？”吃完飯出了餐廳，徐美然說道，“這層樓就有家影院?！?/br>
“現在……”

譚西原正要說話，謝衡搶先道：“可以啊，這兩天不是有個電影特別火嘛，我還沒看呢?！?/br>
“我也沒看，聽講很不錯?！毙烀廊恍Φ?，“譚先生呢，一起吧？”

譚西原看得出來，徐美然明顯是看上了謝衡，眼睛都圍著人打轉。他有點想笑，說：“嗯，一起吧。我去買票?！?/br>
“那我先去趟洗手間?！毙烀廊徽f。

“我跟你一起去買票?！敝x衡跟著譚西原走。

“哎，怎么今晚都不說話？”謝衡悄聲問道，“是不是氣我截胡？說真的，這姑娘不適合你?！?/br>
“我跟謝少應該還沒熟到這地步?！弊T西原愛答不理。

“怎么不熟，親都親過了還不熟？”謝衡嬉皮笑臉。

譚西原臉色卻沉了下來，不跟他兜圈子：“我說真的謝衡，別再這樣糾纏不休，你沒多少真心，我也沒時間耐心陪你玩。你這樣的想要什么樣的沒有，犯不著逮我戲弄吧?！?/br>
謝衡一頓，躬身去摸他的嘴角：“我戲弄你？你是生氣上次我在酒吧親你？我那時候喝多了，情難自控嘛。是不是把你嘴唇咬破了，我看看，好像現在還有印子?！?/br>
譚西原一把揮開他的手，臉色不虞。他少有如此直白表達情緒的時刻，即使謝衡不太了解他，也知道他是這時候是真生氣了。

謝衡挺直脊背，正色道：“還是你在氣劉諶打你？那我替他道歉，他這人混不吝的，脾氣差，喝了幾杯馬尿就神智不清。后來臉腫了沒？我第二天再去就沒找著你了，問了經理才知道你已經結束了短期工?！?/br>
這事說來是謝衡理虧。上次帶朋友去酒吧，他毫不避諱的說自己在追這里的一個酒保。譚西原去送酒時，這群人便一齊起哄。喝了兩杯酒，謝衡也有點上腦，被朋友們拾掇著就扯住譚西原親了上去。

譚西原當時沒料到，被親個正著，躲閃間嘴唇都被咬破了，血腥味彌漫在兩人鼻息間。

謝衡被推開，又追上去，你來我往幾回合，譚西原力氣使得大了，一把將人推得撞在了柱子上。

謝衡疼得齜牙咧嘴，這群狐朋狗友里，劉諶此人最會趨炎附勢，當即揪著譚西原讓人道歉。語氣倒不嚴厲，笑瞇瞇道：“還不趕緊把謝少扶起來，然后再來個法式濕吻道歉?！?/br>
譚西原滿嘴血腥氣，也有了脾氣，沒說話，只譏諷的笑了笑。

謝衡緩過疼痛又撲上來，摸了把譚西原的臉，嬉笑道：“算了，我就喜歡這樣的?！?/br>
卻又被厭煩的推開。

謝衡尚未發作，劉諶卻抬手教訓起了人。哄鬧里擠出“啪”的一聲脆響，譚西原被這一巴掌打的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