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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謝澤原還給你家蘋果買糖葫蘆,遇見的時候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么,笑得特開心?!?/br>“是的,沒毛病?!?/br>他們左一句右一句,把林戰扯得支離破碎,說話都不利索了:“糖葫蘆?背包?我去他媽的,富二代沒一個好東西……”眼看林戰都快因為meimei和陌生少年獨處的事實崩潰,神情恍惚地站在原地,慕夏換了拖鞋吭哧吭哧去刷牙,游弋翻身上床,探出手在他腦袋上按了按:“小戰哥,醒醒——你聽我一句,蘋果這是剛好戀愛的年紀,你是哥哥不是爸爸,好吧?”“你懂個屁?!绷謶饝n郁,“謝澤原?是謝澤原??!”他把這名字接連重復了幾次,長出一口氣,不知想了些什么,罵罵咧咧地舉著手機出宿舍,又臨近半夜才回來——煲電話粥,林戰的腦回路在這點上的確很好猜測。后來林檎害羞地跟大家介紹那天見到的少年是她男朋友時,游弋有幸目睹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們兒孟居然差不多的表情。用五雷轟頂形容不為過,游弋這才發現原來少年情懷的破碎,能讓一個人好幾天茶飯不思。原來其他人的情愫會還沒說出口就宣告失戀。他的少年情懷迄今為止沒有任何意外,所有偶然的綺思,暫時的幻想,以及反復回味的細節與戀慕,都恰到好處地投射到同一個人身上。見證著他從茫然失措、妄自菲薄的歧路漸漸拐回了一條普通小道,有荊棘有蔭蔽,有陰云密布也有鮮花彩虹。這是他自己的選擇,第一次認真地去選了一個人,寄托最初的心動。初戀的意義,游弋后來思索,除了喜歡,大概就在這些忐忑與執拗里了。第二個學期開學后不久,先迎來一頓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連環小長假。高中生活里假期與考試交相輝映,偶爾苦悶偶爾歡樂,但大部分時光依舊循規蹈矩,波瀾不驚。他們的戀愛也暫且擱置在了愈發繁重的學習任務里,最開始的腦子發熱逐漸被理智相處取代。譬如每頓飯能一起吃,淋浴間里的胡天胡地變少了,上天臺聊天寫作業到半夜,打著抽煙借口在陽臺擁抱接吻卻再沒怎么發生。慕夏沒覺得這樣不好,游弋和他不一樣。他一個美術生,都還要每周上課、偶爾周末寫生,游弋再過一年正經得參加高考,屆時如果只能上個垃圾大學,未來幾十年想必不太好過。青春期到大學畢業將近十年,每個決定都能影響人生——這話他自己悟不透,是黎煙潤物無聲地教育過。他在原野畫室的時候變多了,這學期開始袁也新收了幾個學生,學校質量參差不齊,卻都鉚著一股勁兒。黎煙說:“都喜歡混日子,但日子有那么好混嗎?21世紀了,女孩兒別做嫁個好人家當全職太太的美夢,男生更要有自己的抱負,總不能等著富婆包養吧?”她說這話時大家都在沒心沒肺地笑,慕夏托著腮幫陷入沉思。有點道理……不,很有道理。“所以這就是你最近開始接稿的理由嗎?”游弋毫不客氣地從慕夏碗里夾了塊牛rou,“真不是懶得念書找點事做,我不信?!?/br>慕夏隨便他拿,大方地把碗推到游弋面前示意他選:“零花嘛?!?/br>他有個不常水的微博賬號,偶爾發點練習稿,和自己看過的動漫同人,粉絲不多好歹算有活人。慕夏拿了游弋新買的數位板,在自家電腦上試過,手感尚可,開始摸索板繪,短短兩三月過去,竟小有所成。某次上課期間他把這事說出去,被黎煙聽見,對方不僅沒生氣,反而鼓勵慕夏往個人主頁放一點作品,速寫,水粉都行。有了老師的認可,他頓時更來勁了。于是前段時間收到某條私信說想約稿時,慕夏一膨脹,滿口答應。“那個費時間嗎?”游弋說,“下下周半期考試,你都沒怎么聽過課吧,到時候小心潛哥請你家長——你mama能來嗎?”“我媽去Y省拍照了,到時候再說?!蹦较臐M不在乎地戳著米飯,“畫幾個頭像要不了多久,小學時候我就給班上同學畫柯南大頭了?!?/br>游弋:“……噗?!?/br>慕夏一翻白眼:“別笑,等我以后混出名,你的微信頭像就值錢了行吧,手稿,私人訂制,只此一家別無分號?!?/br>游弋抱拳:“受寵若驚?!?/br>頭像畫好之后約稿的妹子爽快付了錢,連說好幾聲“謝謝小jiejie”,把慕夏一圈朋友笑得直不起腰,以此為資本嘲諷他許久。海棠花開了又謝了,隨著一陣風,輕飄飄地落在少年柔軟的黑發上。半期考試的最后一門文科綜合,慕夏趴在桌上被監考老師敲了敲桌面驚醒。他的答題卷還有一半沒寫,揉了揉鼻子,不情不愿地抓起筆,開始信馬由韁胡編亂造。地域開發的條件,用唯物論的知識解析以上材料,第一次工業革命的意義。圈地運動在哪一年,二戰的□□,南方講話的作用,論三峽工程對環境的影響。Tobeornottobe,that’saquestion。勾股定理,圓與方程,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簡單評價中夏洛克一角。黑色墨水筆最后畫上一個句號,慕夏腦子暈乎乎的,又趴下了——他真不是讀書的料。好不容易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了原有教室,其他同學正挪著因為考試間隙更大的課桌回歸原位,他一眼就發現坐在窗框上的游弋。教室有個狹窄的后陽臺,游弋坐在那兒,腳順勢蹺上了最靠近的椅背,低頭大大咧咧玩著手機。其他人亂成一鍋粥,沒有誰會去在乎他做了什么,或者窗外的花開得多好。那棵開花的樹剛巧兩層樓高,朝著太陽生長,花朵粉紅色,被新生的枝葉簇擁著,沐浴在光下,縱然沒有雨露,也能閃閃發亮。少年以花樹為背景,表情又酷又拽,滿臉的無所謂。慕夏走過去踢了一腳那張凳子,游弋迷茫地抬起頭,見到他時笑了笑:“感覺怎么樣?”“糟透了?!蹦较捻槺阍诘首由献聛?,雙手趴在椅背,仰著頭與游弋對視,“我那個位置陽光太好,考文綜一半時間都在睡覺,老師不喊我的話,能睡到交卷?!?/br>“今早聽力你不也睡了嗎?”游弋掰著指頭奚落他,“三長一短選一短,拿捏不準就選C。讓我們猜猜慕小夏這次能蒙對多少,三分之一?”慕夏掐游弋的小腿:“去你媽的,給我下來,仰著脖子累死?!?/br>游弋老神在在地捏上他的后頸揉了揉,僵硬的脊骨被這么一順完全舒坦,慕夏忍不住一聲喟嘆:“有點爽?!?/br>“是吧,你跟個老年人似的?!庇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