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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倚著墻:“不煩——游弋,我沒跟你說過,和你相處挺開心的。不然干嗎陪你熬夜,早他媽睡了?!?/br>說完晃了晃手機,似乎是手游斷了線,慕夏嫌棄地補充一句:“上面又冷,信號又不好,我吃飽了撐的?!?/br>游弋把這些話聽完,從始至終背對著慕夏,良久沒再給他反應。數學題映在眼里但沒鉆進腦海,游弋畫出不完整的坐標系,一個圓的數值半晌沒能標上去。他竭力保持著冷靜,并不能忽略因為那句話狂跳的心臟。已經不是開玩笑的問題了,游弋覺得他在陷入一個可怕的謊言。他說的“喜歡”也好,“開心”也好,聽起來都像哄小孩一樣隨性,偏偏他說話時眼神真誠態度懇切,叫人忍不住地想入非非。“也沒說你一定要來?!庇芜锪税肷握f,身邊已經有人開始往回走。慕夏說:“陪你啊,道理我都懂,別在那得了便宜還賣乖?!?/br>這些話都太惹人誤會了,知道他有可能在開玩笑,或者單純的瞎撩滿足成就感,甚至于逗他好玩,游弋還是會想多。他抿著嘴低頭寫字,當真沒有繼續話題,好幾個人都耐不住冷走了,他聽見慕夏哈了口氣在搓手。要是冷就先回去。他差一點就脫口而出,可他也知道慕夏會怎么回——眉峰微微蹙起,嘴角卻有點無奈地上揚,語氣沖得很,不耐煩地說,“你話怎么這么多啊?!?/br>筆尖落在粗糙的草稿紙上,割破一角時聲音銳利,游弋算完最后一個步驟,把答案寫在空白處。蓋上筆帽,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完啦?!?/br>“那走吧?!蹦较恼f,他離樓道最近,順手推開鐵門。他們離開時游弋轉頭看了眼許文科,對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時間已經接近零點。他決定不管對方了,許文科把他越推越遠,沒必要腆著臉往上湊。樓道的燈不是聲控,為防驚醒宿管阿姨被嘮叨扣寢室分也沒人去開。慕夏謹慎地看著腳下,臺階高容易摔跤,他單手拿著那張紙,小聲說:“要不要手機打個光???”“哎沒事,快到了?!庇芜畬W他說氣音,言畢被慕夏踩了腳。他齜牙咧嘴一會兒怒目而視,可惜黑暗里慕夏看不見。意識到踩了他之后,慕夏往旁邊挪了挪,示意游弋走在前頭。這天夜里沒有月亮,晚風減弱許多,樓道里不如天臺那么冷。慕夏把手放在游弋的肩膀上,雙手撐著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往下走。他連蹦帶跳,心情大好,走出幾步后跳下臺階,順勢摟過了游弋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背后。他做這事純屬順手,反應過來時自己有些尷尬地紅了臉,感覺對方僵硬了一瞬,停了腳步不再繼續走,頓時進退兩難了。慕夏的手指反復交差在一起,喉頭微動,心里想他應該說些什么才對,是真的順手,也是真的想抱一抱他。少年人的情感一旦萌芽就會迅速期待雨露甘霖,不可一世地開始生長了。那天他畫薔薇花,黎煙說得對,他在心田種了一片花圃,甚至不用游弋給反應,他每多觸碰一下,就能多開一朵花。慕夏輕輕地閉上眼,什么也沒說,聽游弋的呼吸急促些,又放緩了,好似開始沉重。“我……”游弋開口,黑暗的樓道里連一絲光也沒有,慕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這聲音響在耳畔,像白天里背過的中寫的那樣。他低低地說:“什么啊?!?/br>游弋好似閉了閉眼,他的呼吸拂過慕夏的手背,慢吞吞地說:“半期考試完那個周末是我生日,要不要一起玩?”小心地拋出一個邀請,游弋回過神來暗自好笑,他已經很久不曾這么柔和地去對一個人了。他不喜歡考慮別人的感受,這是個很大的缺點,但他改不了,說得好聽叫我行我素,他最多言語間顧忌對方,真要做的事,誰的態度也影響不了他。慕夏有點意外,他剛要收回手,突然被人抓住了左腕。穿得少,掌心的溫度微涼,手指更冷些,游弋握著他不讓他把手拿開,還是不成器的相擁姿勢。他繼續說:“可不可以就我們倆去過?”“不叫林戰孟居然他們?”慕夏詫異地說,察覺自己聲音略高后收斂了下,“兩個人能做什么,吃吃飯……十六歲,還是很重要的吧?!?/br>游弋問:“你十六歲怎么過的?”慕夏無言。游弋知道他不想說,淡淡地把他手拿開,退回安全的地方,索然無味:“我不在乎,你要是覺得應該別人一起吃蛋糕吹蠟燭那算了?!?/br>然后他往樓下走,腳步飛快,唯恐慢一步就被慕夏抓回去了。他沒看見慕夏站在高處垂眸望他背影時的眼神,復雜固然有,多半是柔和的。一路沉默地回到宿舍,林戰已經睡了,慕夏打開床頭一盞小夜燈,暈出溫暖的團團光芒。游弋坐在他床沿換掉白天的穿著,脫掉最里面的T恤衫后伸手去夠搭在上鋪的睡衣。他自暴自棄般動作粗暴,揪住頭發也不說,“嘶”地一聲后裝作無事發生,情緒卻顯而易見的糟糕,如果沒人睡覺,游弋說不定已經開始踢桌子砸床板。夠了一次沒夠著,游弋心里的火燒到頂點,他動作聽了一刻,突然有點委屈地眼熱。難得放下身段邀請一個人,對方卻在彼此離得前所未有近的時候把他推開了。換成是誰也不開心,哪怕他都沒想通慕夏是特別的那個。“我十六歲的時候,就是幾個月前?!蹦较哪托牡仄鹕硖嫠∠滤?,撲頭蓋臉掀在游弋頭上,“星期天,下了場暴雨,自己在公交站臺等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車?!?/br>游弋亂七八糟地整理自己,他從衣領處鉆出個頭,茫然地望向慕夏。燈光讓他們的情緒比樓道里的時候都有所緩和,游弋擦了擦眼睛,形容不出剛才突如其來的崩潰。他安靜地看著慕夏,仰頭的姿勢,對方單手撐在床架上。“我打電話給mama,想她來接我一下。結果她對我說,跟我爸去了一個飯局。最好的朋友發微信,在煩惱如何挽回前任和段考排名?!蹦较牡恼Z氣平淡得不像在講述一件令人失落的傷心事,“他們誰也不記得那天是我生日?!?/br>言罷他關上了燈,宿舍重又暗了,另一側上鋪的林戰發出深眠中的囈語。慕夏弓身靠近游弋,他分明知道適應了黑暗后對方能看見自己,仍舊掐住掌心朝他靠近。他連大氣也不敢出,試探著按住了游弋的肩膀。“……什么啊?!庇芜÷暤卣f。隨后他鼻尖一涼,被某種柔軟輕輕觸碰,轉瞬即逝,短暫得回味不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蹦较恼f,這次聲音有了溫度,不像他的嘴